三齊指尖扣著結霜的木窗沿,神色如常。
那道乳白色光束消散時。
他清晰地捕捉到年輕人體內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波動被抽離,如同燭火被針尖挑走了焰芯。
街道上的風更冷了。
居民們低垂的頭顱仿佛沉重的鉛塊,連呼吸都透著小心翼翼的壓抑。
“靜修室…獻祭…”
教堂外牆上銘牌刻著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齊用他那剛過四級的英文水平翻譯了一下。
意思大概是"光之所及,皆為淨土"。
這句看似神聖的標語,在此刻看來卻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他默念著這句話,神識悄然鎖定教堂頂端的十字架。
那個十字架此刻正散發著肉眼難辨的淡金光暈,與願力波動截然不同,帶著一種掠奪性的粘稠感。
他悄無聲息地滑下閣樓,貼著木屋外牆移動。
街道儘頭的垃圾堆旁,剛才翻找食物的幾個孩子已經不見蹤影。
隻留下指甲大小的一塊凍硬的灰綠色糊狀物,在寒風中凝結成暗綠色的硬塊。
三齊彎腰撿起,指尖傳來冰冷的粗糙觸感。
湊近鼻尖輕嗅。
除了魚油和劣質穀物的味道,還隱隱藏著一絲極淡的、類似焚香的氣息,與白袍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聖水?”
三齊暫時隻能想到這玩意兒,將硬塊丟回雪地。
這種氣味並非是嗅覺上的。
更像是某種用願力進行標記或引導的媒介。
他想起剛才巡邏士兵的對話,海獸、電力短缺、捕魚隊覆滅……
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
似乎都與這座燈火通明的教堂有著隱秘的聯係。
沿著教堂外圍的陰影,三齊繞到後側。
這裡是一片廢棄的居民區。
木屋大多塞滿了難民。
他選了一棟屋頂尚在的兩層木屋,微掐靜心訣,翻身躍至二樓。
屋裡幾個裹著厚厚衣服、正圍著酒精爐烤火的難民癱睡一團。
透過破損的木牆縫隙望向教堂後院。
那裡矗立著一座圓形建築,牆麵鑲嵌著彩色玻璃。
門楣上刻著路德宗的玫瑰徽章,卻沒有任何標識,隻有兩個手持重盾的黑衣士兵守在門口。
“這裡應該就是所謂的‘靜修室’。”
三齊收斂氣息,神識如細絲般探向圓頂建築。
剛觸碰到牆麵,便被一層柔和的金光彈回,神識末梢傳來輕微的灼痛感。
他心中一動。
這層屏障的能量強度遠超那些白袍人,且帶著強烈的排斥性,仿佛在守護著什麼禁忌。
“呦,還真有點手段哈?”
三齊的興趣被進一步提升。
就在這時,圓頂建築的門被推開。
一個白袍人走了出來,手中捧著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瓶。
瓶中盛放著透明的液體,液體裡懸浮著無數細小的光點,如同被囚禁的螢火蟲。
白袍人臉上帶著虔誠又狂熱的神情,快步走向教堂主殿。
三齊緊隨其後,利用建築陰影和巡邏間隙,如鬼魅般穿梭。
教堂主殿內部與外部的破敗截然不同。
高聳的穹頂繪著聖經故事的壁畫,卻被一層淡淡的金光覆蓋,壁畫中的天使麵容模糊,眼神卻透著詭異的威嚴。
兩側的祈禱椅上空無一人。
隻有正前方的祭壇前,站著七個白袍人。
為首者是一個白發老者,身穿鑲金邊的白袍。
手中權杖頂端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透明寶石,寶石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將整個祭壇映照得一片明亮。
三齊藏身於主殿角落的立柱後,目光緊緊鎖定祭壇。
白發老者舉起權杖,口中吟誦著晦澀的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