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機甲將速度提升至極限,下方的景象飛速向後掠去。
從小興安嶺的死亡地帶向南。
荒蕪的景象並未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曾經肥沃的黑土地變得焦黑板結,布滿龜裂的紋路,仿佛被烈火焚燒過,又像是被某種強酸物質腐蝕過。
大片大片的農田淪為不毛之地。
廢棄的村莊和農場如同被隨意丟棄的玩具,散落在死寂的原野上。
血獸的蹤跡越來越密集。
他甚至看到數股規模不小的獸群在焦土上遊蕩,它們似乎在有組織地向各個方向移動,就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忠實地執行著某種狩獵遷徙任務。
與之前還能分辨出動物類彆的血獸相比。
這些血獸的形態也越發怪異……
有些體表覆蓋著厚重的、類似岩石或乾脆就是融合了人類金屬板材的甲殼。
有些則進化出了用於快速奔跑的反關節肢體,或是用於感知獵物的巨大觸角。
宛如克蘇魯神話中,用無數動物元素拚湊出來的殺戮機器。
空氣中彌漫的輻射值與血炁濃度已經攀升到一個極其危險的水平。
若非有機甲和自身修為的防護。
普通人估計暴露個幾分鐘就會在這種雙重汙染下直接異化。
飛行了約兩個小時。
遠方地平線上,一座巨大城市的輪廓在血色霧氣中若隱若現。
爾濱。
這座曾經擁有千萬人口的東北重鎮,被譽為“冰城”與“東方莫斯科”的繁華都市,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的剪影。
這還是大撤離之後,三齊第一次踏足東北大地。
隨著距離拉近。
城市的慘狀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鬆花江,這條爾濱的母親河,如今流淌著渾濁不堪、泛著詭異油光的暗紅色河水。
江麵上的大橋大多已經在血炁的侵襲下斷裂、坍塌。
隻剩下扭曲的鋼筋骨架倔強地指向天空。
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被瓦礫和廢棄車輛堵塞。
兩旁那些充滿異域風情的歐式建築,如今隻剩下焦黑的外殼,精美的雕花裝飾被腐蝕剝落,窗洞如同骷髏的眼窩。
城市中,不再是死寂。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機”取代了它。
無數血獸在廢墟間穿梭、嘶吼、爭鬥。
體型堪比卡車的多足母巢怪在主乾道上緩慢爬行,用它布滿利齒的巨口啃食著一切可吞之物。
天空中盤旋著翼展驚人的飛行血獸,它們發出刺耳的尖嘯,不時俯衝而下,抓起地麵上的小型血獸或是腐肉。
更多的、形態各異的血獸則如同蟻群般,在建築的陰影中湧動。
更讓三齊心頭沉重的是。
他甚至在城市的一些關鍵節點,感受到了幾股異常的空間波動。
“這裡……已經徹底淪陷了。”
三齊喃喃自語。
雖然,放棄這裡是共同抉擇的結果。
但看到東北大地淪喪至此,還是不由得一陣悲痛感由心底蔓延。
掠過曾經繁華的中央大街,飛過宏大的索菲亞教堂廣場,穿越如同鋼鐵森林般的開發區……
除了血獸,還是血獸。
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大撤離時留待未來重返的手段。
可那些臨時加固封存的功能區以及重要建築早已被血獸掘開,強化混凝土掩體上布滿爪痕。
預設的輸電網絡隻剩扭曲的鋼架,線路被粘稠血絲纏繞寄生。
曾經埋設通訊中繼器的塔樓如今築滿骸骨巢穴,天線掛著風乾的獸屍。
人類留下的所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