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將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不僅林覺看著他,羅公也沒了疲憊,轉而雙手抱胸將他盯著,認真傾聽,小師妹也放下了掃帚,與狐狸一同望向這邊。
「隨後呢?」
「隨後她又汙蔑我,說我並非是為了除妖,乃是貪圖名聲,甚至貪圖景雲觀的錢財,這才做下此事。」樊天師說道,「還好,還好,道兄早已提前告知了我,道兄對那景雲觀中之物分毫未取,
而我便也如此答她。」
林覺聽著點了點頭。
這也算是當初那位「魏女」的提醒。
這等九天正神,無論神力再高,無論再怎麼墮落,行事也終究不可能完全如妖怪邪魔一樣。
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隻要九天秩序尚未崩壞,便仍有規矩,隻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便是直麵九天正神也沒有可懼怕的。
不過畢竟有些神靈已經墮落,就如人間的官員,已腐敗不堪。
若是惹得他們不喜,要想指望他們公正嚴肅的去搜尋證據、因你無錯就還你清白是不太可能的。不虛構罪證出來汙蔑你就算不錯了。
若你行事之餘留了什麼把柄,便可能被他們所抓住,以此來攻許你。
古書中就記載過這類事情。
因此林覺除了在殺死那位瘦高道人後撿了一個布袋外,沒有從景雲觀取任何東西,原因就是從金光咒判斷出,這些道人是有供奉神靈的。
這就像混官場啊,須得多些小心。
林覺搖了搖頭,收回念頭,轉而看向樊天師:「樊道友不害怕嗎?」
樊天師聽見這話,卻沒有答。
然而林覺已經從他微弱的神情變化中看出來了,他當時應該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誌忑不安的,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來找自己了。
隻是樊天師怎能說這種話呢?
莫說這種話了,就是這種情緒,也絕不會在樊天師的臉上出現。
「貧道於心無愧,便與她據理力爭,甚至斥責與她,花費許久,終於將她打發。」樊天師繼續說道,「卻不料到了下半夜,她又來了。」
「這次她又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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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天師的表情一下變得很奇妙:「這次她竟是前來認錯的。」
「嗯?認錯?」
林覺幾人也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
「許是她去景雲觀查探過了,發現觀中的寶物並未丟失,找不到彆的攻許貧道的地方。
「許是她的氣性過了。
「又或是、又或是被貧道說服,被貧道氣勢所壓,又怕貧道將此事與她扯上關係,這次她的態度比起先前要好了許多。」
樊天師儘量維持表情,不顯得意:
「她還說,景雲觀中道士所為與她毫無關係,她也不知情。那些道士借用的金光,也是她嚴格按照九天正神的規矩條例撥劃借出的,金光的份數強弱都絲毫不差,足以說明她既沒徇私也沒瀆職。至於那些道士為何會擁有法篆,那不是她的職責。”
”
林覺與羅公不由得麵麵相一這位樊天師,怕不是將神靈也騙了過去?
雖說林覺知道,九天之上的神仙也並非鐵板一塊,而是分為很多不同的派係,加上還有很多既沒官職也無派係的閒散仙人,整體架構要比人間朝廷更鬆散很多,可這等事,還是有些難以想象。
不過話又說回來,本來神靈法軀也是由人心願力塑造,本來朝廷就能封一些山河小神,也能罷點神靈。
如今樊天師在京城威望如此之盛,在聚仙府的地位也如此超然,就好比古時候一些威望極高的名相賢臣,正得百姓人心。但凡神仙不能直接出手將他打死,他一開口,殺個作亂的大妖也許不容易,可將一位神靈拉下來還是很簡單的。
神靈建廟還要禮部批準呢,難道樊天師還比不過禮部那些官員?
如此一想,林覺竟驚訝的發現,神靈對他有幾分敬畏,居然是一件可以想象又可以理解的事情?
「還不光是這些。」樊天師繼續說,「還有那些金銀異蟲,她也給貧道做了解釋,說是她很多年前賜予景雲觀除妖所用,卻沒想到,當初那些景雲觀的道士除妖之後,將異蟲送還前,居然暗自培育了一些,私藏下來,又代代相傳,傳到了現在。」
「嗯?」
林覺和羅公又對視了一眼。
這豈不是直接說了,這金銀異蟲乃是從這她這裡來的?
沒有想到,自己和羅公毫無頭緒的事情,甚至都沒想過去查,而那金石老母居然因為忌憚樊天師,自作聰明,自己送上門來告知了他們。
而這份解釋又有幾分可信度呢?
林覺不由思索著。
樊天師說完之後,就坐在旁邊不語了,也不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似乎在他看來,自己的任務隻是將這些事情如實告知林覺,至於這話是真是假,是林覺的事情,不是該由他來做判斷的。
過了許久,林覺才歎了一聲:
「樊道友真是好本事。」
樊天師當即誠惶誠恐,不敢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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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露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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