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清楚是一回事。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江凡耳邊安靜下來,他就會進入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像是做夢一樣,但是這種夢境卻極為的真實。
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裡麵,他像是一個行者一樣,不斷的向著某個方向前行,想要走出這方世界,那麼像是霧氣一樣的氤氳不斷的落在他的身上,如同白頭霜一樣。
但它們並沒能夠在江凡身上逗留太久,又會消失不見。
江凡隻顧著向前走,但卻忽略了某些細節。
他以為的夢裡,那些白霧落在身上之後,因為自身體溫的緣故而受熱蒸發。
但其實不是的,那些沉澱如白頭霜一樣的東西,融化了。
融進了江凡的身體裡麵。
在這半個月的每一次他以為的夢境裡麵,都是如此,他一直堅持著向前,覺得隻要走出這片白茫茫的區域,就能夠走出這個夢境。
但日複一日,他根本就看不到儘頭。
這就是植物人會做的夢境嗎?
常年累月的在一個永無止境的環境中不斷的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儘頭,也無法走出這片區域。
江凡這樣以為。
所以,每當脫離這個夢境,也就是白天的時候,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付婧婧,曾姳,肖庭嬌,付從榮……
當聽到這些人的聲音,江凡心中都在發出呐喊,他想要和他們溝通。
想要醒來。
但即便是他拚儘全力,也睜不開眼睛,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夜晚在一個永無止儘的囚籠,白天他卻是在另一個個叫人更為煎熬的囚籠當中。
江凡最近兩天從他們的對話當中,已經知道了自己當前究竟是什麼情況。
身體機能健全,腦袋之中也是沒有任何的異樣,他早在曾姳用化鬱針的第二天就應該可以醒來的。
但是,他沒有。
江凡在有意識的時候,根本就判定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有一件事。
對於縣醫院的這些醫生而言是奇跡。
而對於他而言,同樣也是奇跡。
在手術室中,按照那些醫生的診斷,他的那個流血量,應該是留不下那一口氣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口氣究竟是怎麼吊著的。
在被林海英手中的軍刀攪進肚子裡的那時候,江凡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麵發生了某種變化。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才能夠在油儘燈枯之時再爆發出絕境下的力量,將林海英反製。
這可以用人不甘就此死去,所以爆發出了絕對的潛力。
但,江凡覺得不是。
他很清晰的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此前和林海英的纏鬥之中已經將自己耗儘了。
他不可能還能夠還擊的。
時由於身體裡的某種變化,讓他有了反擊的力量。
這種變化,也極大的可能是他延續著那最後一口氣的關鍵。
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隻要意識沒有進入到那個如夢如幻的白茫茫世界之中的時候。
江凡就會去想,那種變化究竟是什麼。
是他從今年開始不斷的超越極限帶來好處?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