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這一次倒是毫無延遲,空氣瞬間解凍。衛藍衣無奈地淺笑,但語氣卻極為堅決:“升平帝國實在凶險,切莫去參加什麼‘墨雲詩會’,恐怕那裡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你入局!”
“等我入局?”海寶兒神色平靜,目光自衛藍衣臉上移開,看向窗外。庭院中,一棵香楠身姿挺拔,枝乾通直粗壯,樹皮灰白,枝葉在微風裡輕輕晃動。他不禁陷入了思索,緩緩開口:“你看這棵香楠,日光越是耀眼,樹陰就越是深沉。這光與影相互交織,不正如這世間的萬事萬物?”
人性的幽微、世間的真相、繁華背後的滄桑,都藏在這明暗之間。興衰總是相伴相生,光明與黑暗也從未分離。
海寶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衛藍衣,接著說:“升平帝國或許危險重重,可這又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危險與機遇本就如光影相隨。墨雲詩會就算是龍潭虎穴,其中說不定也藏著彆樣的轉機。”
衛藍衣滿臉儘是困惑與不解,不禁問道:“當真值得嗎?那升平帝國之中,究竟有何等機密要事,值得這般探尋?又有何等重要人物,值得你以身涉險?”
海寶兒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笑意,說道:“值與不值,我亦難以斷言。可我清楚,若我不去,我的兄弟必將舉步維艱。”
兄弟?!
衛藍衣愈發疑惑,嘴角微撇,輕聲嘀咕道:“還真以為自己舉足輕重,走到何處都有能以性命相托的人在翹首以盼?!”
海寶兒並未多加解釋,隻是留下一句“你若心存疑慮,不妨與我一同前往,屆時自見分曉”,言罷,便轉身離去。
衛藍衣望著海寶兒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深知海寶兒心意已決,自己恐怕難以阻攔。短暫思索後,她快步追了上去,喊道:“去就去,誰怕誰!”
海寶兒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當真要一起去?那可是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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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藍衣白了他一眼,“少廢話,本姑娘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更改。況且,我倒要看看這墨雲詩會背後到底藏著什麼貓膩。”
海寶兒微微點頭,神色間透著幾分欣然:“得佳人同行,實乃幸事。你說得對,此番前去,還需先折返武王朝。我須將‘柏舟書苑’與‘浮青閣’諸事妥善交代、縝密處理。”
言罷,二人並肩遠去,步履間自有一番默契。微風輕拂,隱約傳來衛藍衣那有些戲謔卻又滿含深意的笑語,悠悠飄蕩在空氣中:“原以為你是個不解風情的人,不想竟也有這般油嘴滑舌的時候……不過,適才那番言語,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此時的青羌大地,暴雨如注,蒼穹裂帛,完全沉浸在一片鉛灰色的混沌之中。
青衣衛的馬蹄碾碎積水,雷旗旗長索朗踏破泥濘,十二騎玄甲在雨幕中粼粼生光,腰間橫刀吞吐青芒,與天際雷光相映成趣。
“國師府到了!”前驅陡然勒馬,鐵蹄濺起三尺水花。朱漆重門在雨簾後若隱若現,青銅吞口獸門環吞吐雨霧,恍若擇人而噬的幽冥惡煞。
索朗振落鬢角雨珠,左手托起鎏金虎符,在驚雷炸響中朗聲道:“羌王口諭,召國師即刻入宮!”
重門開啟處,玄鐵鎖鏈鏗鏘作響。白衣如雪的閻一乘坐在玄鐵輪椅上,廣袖翻湧如鶴舞九天,九旒珠冠在風中叮咚清響。其妻田秀姑素紗披肩,青鸞銀釵垂落的流蘇沾著雨痕,推著輪椅踏入廊簷。
“索旗長,雨天傳詔,到底何事如此急如星火?!”閻一將虎符交還,聲如寒潭浸玉。
索朗趨身上前,雨珠順著護心鏡滾落。他將聲音壓得極低:“三王子橫屍荒野……"
驚雷貫耳,閻一指尖驟然攥緊輪椅扶手,玄鐵輪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什麼,竟有此事?”他猛然抬頭,九旒珠串掃過倉皇不定的麵頰,“秀姑,你且留在府中。”
田秀姑素手撫上丈夫冰涼的手背:“夫君,要不我陪你一同進宮吧......”
“秀姑,聽我說。”閻一將她的手按在輪椅扶手上,“現在宮闈恐怕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你陪我前去,無多益處。”他取下腰間玉玨放入她掌心,“若子時不歸,便讓聽荷去尋仙師渠,他自會來宮內與我彙合。”
話音將落,十二青衣衛已分列兩側。六人抬起玄鐵輪椅,六人展開鮫綃雨幕,將閻一嚴嚴實實裹入其中。索朗一聲呼哨,十二青衣衛踏碎積水,在雨幕中化作一道黑色洪流,直奔王宮而去。
雨幕漸濃,田秀姑望著夫君消失的方向,麵容憂慮儘顯。她輕撫掌心玉玨,忽覺一陣刺骨寒意——玉玨內側,竟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血色紋路,恰似一條蜿蜒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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