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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寶兒斜倚雕花窗欞,凝望著窗外流轉的星河。銀輝傾瀉而下,描摹出少年清雋卻沉鬱的輪廓,劍眉微蹙間,藏著幾分未脫稚氣的深邃。
池中月影隨夜風輕晃,周遭草木皆浸在朦朧夜色裡,唯有他立在光影交界處的身影,恰似水墨長卷中留白處靜置的孤鶴,遺世獨立。
忽而,一縷裹挾鬆木香的穿堂風掠過菱花窗格,攜著深院獨有的幽涼潛入。池畔蓮藕被風驚擾,在粼粼波光中輕顫,滿塘月影應聲碎裂,點點銀輝在水麵跳躍,似散落人間的碎鑽。
海寶兒垂眸望向隨風翻湧的蓮葉,喉間溢出低啞呢喃:“風起了,隻是不知這縷乍起的風,會送來怎樣變數……”話語裡交織著少年特有的青澀,與對後續事情發展的殷殷期待。
一夜無話。
熹微晨光漫過京城青灰色城牆,朱雀大街已喧囂如沸。挑夫的吆喝、商販的叫賣聲浪迭起,卻衝不散城門處凝結的肅殺。戍衛精神緊繃,長槍如林列陣,三重查驗密不透風,縱是飛鳥掠過,亦難逃箭雨威懾。
海逸王府西側巷口,一道素白衣影孑然佇立。蟬翼薄紗下,遠山黛眉與寒星眼眸交相呼應,周身縈繞的清冷之氣拒人千裡,往來行人皆下意識繞道,似怕被這無形寒意凍傷。
她,正是丁隱君。她身側還立著一名華服婦人,眉眼與她如出一轍,眼角細紋卻沉澱著歲月風霜——她,便是丁隱君的母親,風願如。
“既已決意不見父親,您何苦不遠萬裡涉險來此?”丁隱君聲如碎玉投冰,清冷話語裹著晨風穿透薄紗,“今日卯時三刻,升平商隊離京,即刻隨他們返程。”
話裡話外,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風願如卻猛地攥住女兒手腕,瞳孔裡翻湧著複雜情緒,時而望向王府飛簷,時而凝視女兒麵容,語氣滿是憂慮:“你莫要管我!你與海寶兒立場天差地彆,儘早斷了念想,方是萬全之策!”
話音未落,巷口驟然響起急促腳步聲。三道玄影疾掠而至,為首者單膝跪地,麵巾下嗓音細碎而急促:“煞姬!阿史那錯被逐的消息傳回赤山,葉護府三萬鐵騎已整裝待發!城南工坊……”
“不必多言。”丁隱君抬手截斷話語,目光掃過王府緊閉的朱門,周身殺意驟然凝聚,“傳令下去,分散撤離,各自保命,切勿戀戰!”
風願如突然劇烈咳嗽,帕子上瞬間暈開紅梅般的血漬。但她沒有聲張,隻是將一枚玉佩塞進女兒掌心,氣息混亂:“事畢後,去找你舅舅……他會護你周全。”
“咻——咻咻——”
破空銳響驟然撕裂空氣!冷不丁地,三支弩箭不知從何處探出,直取風願如咽喉。
“母親,小心!”丁隱君瞳孔驟縮,軟劍本能出鞘,當劍刃與弩箭相撞的瞬間,火星飛濺,將那奪命三箭打落在地。
險之又險!
餘光瞥見王府牆頭那抹熟悉的玄色勁裝,那人指間正夾著未燃儘的信香,嘴角還掛著嘲諷笑意。
“是單刃劍!母親快走,他們是衝我來的!”丁隱君猛地推開母親,旋身迎向圍攏的典簽衛,劍影翻飛間,已有數人倒地。
江鞘足尖輕點鴟吻,如蒼鷹撲食般淩空躍下,高聲喝道:“丁姑娘,彆做無謂掙紮,乖乖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一命!”
做夢!
丁隱君冷哼一聲,足踏「墨影步」,身形瞬間化作七道殘影。軟劍同時施展出「七曜分光」絕技,寒芒過處,典簽衛們的衣甲如紙般裂開,鮮血飛濺。
但追兵不斷,源源湧來,刀鋒寒光間映照著她驚駭的臉龐,汗珠順著下頜不斷滑落,體力已漸不支。
逃至古槐下,丁隱君扯下外袍罩住身形,玉手飛速結出「隱虛印」,低喝:“天地為幕,萬象歸虛!”幽藍光芒閃過,她的身影與斑駁樹影融為一體。
可隨著日頭升高,光影漸明,她的身形也逐漸時隱時現。
“在那裡!”一聲大喝響起,箭矢再度破空襲來。丁隱君揮劍舞出「千影盾」,光幕將羽箭儘數震碎,卻也耗損了更多氣力。
就在她力竭之際,頭頂瓦片輕響,一道蒙麵身影攜著璀璨劍光及時馳援而至。螭紋劍劃出淩厲弧光,劍氣所及,典簽衛們紛紛倒飛出去,落地時已沒了聲息。
“是他?!”丁隱君又驚又疑,不知這突然出現的援手,究竟是敵是友。
但現在情況危急,也顧不了那麼許多。既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尋得機會,立馬逃離當下。
與此同時,為了配合丁隱君,蒙麵人迅速擲出數枚煙霧彈,白霧彌漫間,丁隱君則雙掌拍出「幻雲手」,巷中頓時幻化出無數相同身影,真假難辨。
江鞘揮劍劈開數道幻象,怒喝:“哼,故弄玄虛!追,今日定要將她緝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