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inyunxipaviion,tikeasuraface.
“琉璃珠”暴跳如雷,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用蠻力撕扯扣在身上的鐵索,差點震得燭火都險些熄滅。
癲狂掙紮間,一本暗紫色封皮的典籍自懷中滑落,“啪嗒”墜地時,活像摔疼了的潑皮。
“我去!他還會變把戲!”楊大眼兩眼放光,喜出望外道。
可“琉璃珠”卻猩紅著眼。眼尾青筋突突直跳,整張可怖麵容顯得極度惱羞,最終扭曲變形。嘶吼聲衝破喉嚨,震得人耳膜發疼:“休要在此信口雌黃,肆意構陷!”
“喲嗬,急了急了,他急了。這是急得要蹦起來咬人咯!”楊大眼掏出手帕,假惺惺往眼角沾了沾,那模樣活像受了天大委屈,還故意吸了吸鼻子,“瞧瞧這小臉漲的,比八月熟透的柿子還紅三分,再憋會兒怕是要炸了!快說,到底是哪個缺心眼的給你出的餿主意?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曹家那群老狐狸,怎會派個連‘少傅’二字都能咬到舌頭的蠢貨執行要務?這不是砸自家招牌嘛!”
關鍵是他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模樣,與他方才的言行舉止格格不入、反差過甚——還娘們唧唧的!
海寶兒渾然不覺,彎腰拾起那本邊角磨損的典籍,幾個篆字《刺客速成指南》在燭火下泛著滑稽光暈,看得人忍俊不禁。
扉頁墨跡未乾處,一行歪歪扭扭的批注刺入眼簾:絕密要訣,殺人越貨後,切記清理現場——上次忘擦血手印,害老子蹲了三年班房!
嘿,這家夥倒還算好學,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海寶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將典籍在“琉璃珠”麵前緩緩展開。泛黃紙頁間飄落半片枯葉,與墨跡未乾的批注相映成趣,把刺客的荒誕可笑襯得淋漓儘致。
“瞧這教科書式的教誨——”他聲線陡然拔高,故意拖著長腔念道,“專業刺客守則第一條,守口如瓶,絕不出賣雇主信息!”說著用書脊輕敲對方歪斜刀疤,“你這是把刺客行當當兒戲,還是報了個‘搞笑刺客進修班’?就這水平,怕不是來送人頭的!”
忽而壓低嗓音,又如絲線纏繞耳畔:“不過你方才脫口而出的‘四大世家’,倒有些意思……”最後,深邃眼眸閃過寒芒,“除了曹家這替罪羊,其餘幾家最近怕不是在暗處磨刀霍霍,等著搞事情呢?”
說罷將書隨意拋向空中,魚鱗寶匕精準釘入扉頁,驚得“琉璃珠”脖頸處的蛇尾刺青都跟著瑟縮,連呼吸都滯了半拍,活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雞。
其他被捕刺客也都瞬間瞳孔地震,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下意識地不敢抬頭。
楊大眼見狀,猛地把刀鞘往地上一杵,“咚”的一聲,嗓門也提了八度:“少傅大人,依我看咱彆審了!直接把他送戲班子當醜角,保準場場爆滿,票都搶不著!就這表情,比唱醜角的還到位!”
說完,便作勢要拉人,那架勢嚇得其中一個刺客終於崩潰嘶吼:“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幕後主使是……”
“噓——”海寶兒指尖疾點,精準封了對方啞穴,“這麼精彩的劇情,當然要留到後麵慢慢聽,急什麼!來人,給這位‘最佳演員’加個雞腿,記得多撒點辣椒,省得他舌頭生鏽,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楊大眼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還時不時用胳膊肘捅捅旁邊的侍衛,小聲嘀咕:“你瞅他那損樣,一點專業素養都沒有,笑死個人!”
那刺客則一臉生無可戀,瞪著眼珠子直喘粗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而此時的海寶兒,卻無心再玩鬨——這場看似拙劣的刺殺,或許隻是竟陵郡暗流湧動的冰山一角,後麵還不知藏著多少貓膩……
足足一刻鐘後,楊大眼與海寶兒並肩步出牢門,夜風襲身,並帶來陣陣涼意。
海寶兒忽而駐足,墨色眼眸閃過一絲銳利:“對了,大眼,你們此番現身倒有些蹊蹺——怎會如此精準地掐準時機前來營救?彆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
楊大眼聽聞這熟稔又親昵的稱呼,胸腔裡驟然翻湧熱浪,粗糙手掌不自覺摩挲著頭頂束發,憨笑著露出兩排白牙,倒像個討賞的孩子,還一個勁點頭哈腰:“大人有所不知!卑職等人早就在周遭布了暗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蒼蠅飛過都得盤查三遍,就等著護您周全呢!咱辦事,您放心,絕對靠譜,不靠譜我提頭來見!”
海寶兒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袖中匕首“唰”地抽出,輕敲在對方肩頭,力道不大卻帶著威懾:“少拿這套說辭搪塞我。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般虛與委蛇?有話直說,彆拐彎抹角的!”
尾音帶著三分調侃,七分不容置疑的威壓,聽得對方瞬間收了笑,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楊大眼喉頭滾動,黝黑麵龐泛起可疑赧紅,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句話:“大人明鑒!實不相瞞……是陛下親諭要保護赤山皇叔安全,皇叔又特意囑托我前來尋您,說有要事相商!咱可不敢撒謊,撒謊爛嘴角,這話我娘從小就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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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
海寶兒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這幾日諸事繁雜,倒是沒來得及與漁陽燾會麵。他現在何處?可彆出什麼岔子才好。”
楊大眼撓了撓後腦勺,又下意識摸了摸腰間,壓低聲音道:“皇叔已在城西雲棲彆苑落腳,為防不測,連自己的侍衛都沒帶,隻孤身帶了個啞巴書童。”說著從腰間掏出枚刻著赤山皇族紋路的青銅令牌,在海寶兒眼前晃了晃,眼神裡滿是邀功的意味,“您瞧,這是皇叔的信物!還特意交代,務必請您在今夜亥時三刻前趕到,晚了可就來不及啦!咱可不敢耽誤,一路馬不停蹄趕來的!”
海寶兒接過令牌,忽覺指尖一濕。他目光下移,瞥見楊大眼腰間纏著的繃帶滲出暗紅血跡,眉頭瞬間擰緊,語氣也沉了幾分:“你受傷了?!怎麼回事,方才怎麼不說?”
“嗨,小傷小傷!不足掛齒,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楊大眼慌忙扯了扯衣襟遮掩,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齜牙咧嘴的,又強裝鎮定把箭囊往腰間扣了扣,試圖掩飾疼痛,“方才著急趕來,沒留神撞了輛馬車,蹭破點皮罷了,不礙事!過兩天就好,咱皮糙肉厚,耐折騰!”
這時,遠處鐘樓傳來梆子聲,“咚——咚——”,已是亥時初刻,離約定時間隻剩兩刻鐘,再不出發就真的晚了。
“備馬!”海寶兒驟然攥緊令牌,寒芒自眼底迸發,語氣不容置疑,“現在就帶我去找他!耽誤了正事,有你好果子吃,到時候可彆跟我哭鼻子!”
……
雲棲彆苑籠罩在一片死寂中,連蟲鳴都銷聲匿跡,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海寶兒剛踏入院門,便嗅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混著夜露的濕冷,讓人頭皮發麻,心裡也咯噔一下。
月光下,庭院滿地狼藉,假山後的翠竹被攔腰斬斷,殘葉上凝著肉眼可見的血珠,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