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回過頭,發現問自己話的是一本地青年,後者身上穿的衣服一般,在這食肆之中算是比較常見。
商人也沒有嫌棄對方的意思,反而因為有人問出這話,讓他藏在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這晉國可不是秦國,真以為會給下麵的士卒分肉?這不是哈哈哈~我醉了,我醉了。”
商人不再說話,而是繼續喝起酒來。
張六知道在他這裡問不出些什麼,隻能離開食肆返回家中,隻是他腦海裡一直回想起剛才商人說的那句話來。
‘晉國不是秦國,不會給下麵的士卒分肉?’
這是為什麼呢?數十萬牛羊,哪怕一個士卒分一頭,也不過十萬頭罷了。
秦國真的會給下麵的士卒分肉嗎?
張六想起自己的父親似乎嘴裡常說先秦時期怎麼怎麼好,隻是幾位兄長都製止了他,不讓其繼續說下去,張六不知道父親口中的秦國到底怎麼樣?
尤其是這幾年來他很少聽父親提起秦國,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了,今天一聽到‘秦國’二字,他總覺得有些熟悉,或許是其願意分給士卒肉食?
張六想不明白這些事,他隻想趕快回家問一問自己的父親,好解除他心中的疑惑。
“將軍,前麵就是湜鄉,這裡駐守的敵軍部隊不會超過兩百人,我們是不是要將其拔掉?”
金準是這次跟著閻蒼出兵北伐唯一的徒弟,在軍中一般閻蒼都會嚴格讓他們按照職稱來稱呼自己,隻有私底下才會以師徒相稱。
“湜鄉”
這個地方閻蒼並不陌生,雖然他從未來過,但是在抵達元關之時,元關守將蕭雨就給他將這個地方講過無數遍。
這裡是秦晉兩國發生戰爭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江州之戰期間,晉軍和秦軍在這裡小股部隊交手超過百餘次,雙方戰死的士卒多達千人。
隻是這一切都被江州之戰的大疫給蓋住了,在蕭雨的講述中,他的袍澤有超過一半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蕭雨的領軍經驗無疑是十分豐富的。
在先帝白羽還活著的時期,曾經告訴他們這些留守永州的士兵要記住所有秦州的地名,終將有一天他會帶著他們一起將這片本來屬於秦國的土地全部拿回來。
隻是這一等就是十數年,久到讓蕭雨險些都忘記了這些地方的名字。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生估計都要在這元關駐守到老,一直到有一天晉國的鐵騎從他的身上碾過去。
但是朝廷出兵北伐的消息傳來,無疑讓蕭雨這樣的‘老’將重燃激情。
他雖然年紀不過三十多歲,但是跟著上一任元關守將在此鎮守的十年幾乎將他的棱角全部磨平。
如今他接過元關鎮守的任務,成為了這一批人在元關鎮守時間最長的人。
當閻蒼要率軍作為先鋒進入秦州之時,蕭雨先是一愣,然後熱情地將關於他所了解的秦州所有的消息都告訴了閻蒼。
這湜鄉的全部信息此刻全都展現在閻蒼的腦海中。
公元207年秦帝白羽攻打永州,晉帝韋如率軍南下,湜鄉鄉正刺殺晉帝韋如未遂,一家老小數十口皆被處死。
公元211年江州之戰爆發,湜鄉家族馬家聚眾反叛晉國,元關守將得到消息出兵接應,當秦軍達到湜鄉時,隻看到一地的屍體。
公元213年
湜鄉作為秦州最挨近永州的地方,雖然它不曾是先秦的中心,但是卻是永州和秦州的連接之地,這裡的百姓們一直都將自己當做秦人看待。
一次次地反抗,等著有一天能夠回到秦國的懷抱,隻是秦國讓他們失望了。
尤其是這幾年,秦國漸漸開始偏安一隅,朝堂上開始出現大量保守派,不再去討論收複失地複興大秦的理想,讓這裡的秦人早就已經死心。
閻蒼不知道保守派的人們知不知道在這個小鄉村裡發生的一切,如果他們知道,當他們貪圖享樂之時,就是這些義士為國家赴死之時,不知道他們心中會不會生出愧疚。
閻蒼心裡覺得就憑這些為了國家犧牲的人,秦國都要北伐,都要反擊。
要重新收複人心,喚起秦州百姓的熱血。隻是不知道如今的湜鄉百姓,是否還記得他們曾經是秦國的子民,還願不願意承認這個‘懦弱’的國家。
“殺!拔掉此地的晉軍,派人告訴湜鄉的百姓,大秦回來了!”
“是!”
隨著閻蒼一聲令下,三千騎兵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影,向著湜鄉衝了過去。
在湜鄉駐守的晉軍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敵人,他們甚至都以為是狼夷人從西邊殺過來複仇了。
雖然之前都督府下達了關於警惕秦軍入侵的命令,但是任何一個人都知道,秦軍沒有那個膽子北上,他們隻有縮在烏龜殼裡挨打的份,就像是每次孟都督率兵南下做的一樣。
秦國沒有膽子攻打晉國,秦軍更沒有膽子出現在他們腳下這片土地上。
“是狼夷人嗎?”
“不不!是秦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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