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隻見不遠處匆匆趕來兩道身影。
閻蒼雖來得極為隱秘，但他還是決定將其他幾位武中郡府的高級官員一同喚來。
這兩人當中，便有秦州治中段毅，以及剛剛被任命為代秦州兵曹從事的肥遊。
肥遊一見到自己的師父閻蒼，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之情。
儘管表麵上看來，閻蒼是因為他立下不小的功勞才將他提拔至如今的位置上，但實際上，個中緣由唯有他們師徒二人最為清楚。
相比之下，段毅與閻蒼之間的相處則要生疏了許多。
雖說段毅成功地抓獲了導致常喻身亡的罪魁禍首，可在這位手握重權的都督麵前，他依舊表現得十分小心翼翼。
閻蒼將閻安“調”回保定這一舉措，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亂了段毅的心。
他明白，倘若自己也犯下錯誤，這位新上任的都督定然不會手下留情，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罪行上報朝廷。
而他根本無法確保自己能像閻安這般幸運獲得皇帝的“賞識”，相反，被貶職甚至發配南州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以，當收到閻蒼發來的通知時，段毅內心充滿了恐懼與不安，生怕閻蒼會借常喻葬禮之機，向自己發難。
整整一天，段毅都如坐針氈般地待在此處，竭力表現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其程度甚至超過了王煥，仿佛他才是常喻最為信賴的心腹。
此時，隻聽閻蒼鄭重其事地說道：“正如我之前所發公文所述，備戰一事務必要嚴守機密，暗中籌備，萬不可讓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覺察到我們的計劃。
現今，武中郡的兵馬暫且交由你們三人共同統領。若有任何需求，我自會提前告知諸位。”
聽到這話，段毅和肥遊連忙點頭應道：“是！”
他們心裡清楚，實際上早在常喻在世之時，武中郡的備戰工作便已悄然展開。
若非如此，即便閻蒼再有能耐，想要在短短半年時間內挑起戰事，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要知道啊，僅僅隻是動用那些負責運送物資的徭役，就得花費將近半年的時間來召集。
倘若真的打算從武中郡發起這個龐大的軍事計劃，那恐怕沒有整整一年的時間壓根兒就無法順利完成。
自從常喻結束了上一場的戰爭之後，他便開始陸陸續續地把各類物資都集中到武中郡來。
他時刻保持著高度的關注，隨時都做好了開啟新一輪戰爭的充分準備。
假如閻安當時能夠壓製住自己急切的性子，不去貪多求全，而是僅僅針對孟國那區區幾千名騎兵采取行動。
說不準閻蒼就能趕在上任的時候，對處於晉興郡的大城關展開一輪猛烈的攻擊。
畢竟他們可是擁有足足五十架新式的霹靂車，憑借這些強大的武器裝備，想要一舉破開大城關還是有著相當大的機會的。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因為閻安的失誤現在已然錯失了最佳的戰機。
閻蒼如果還想再次發動大規模的戰爭，那就必須得重新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精心籌備才行。
即便有常喻在此之前所做的一係列紮實的準備工作打底，但仍然需要耗費至少長達半年的時間才能準備完畢。
按照閻蒼最初擬定的計劃，對於武中郡來說，除了剩餘的那些霹靂車以及有待征調而來的大批精銳軍隊之外，其實並不需要再額外去做過多複雜繁瑣的事情。
而他們三個人所要承擔的最為重要的責任，就是確保這片土地始終處於穩定安寧的狀態之下。
段毅和肥遊二人對視一眼後，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倒是一旁的王煥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表態。
“王將軍難道對此持有不一樣的見解嗎？”
閻蒼見狀，轉頭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煥。他方才所說的軍隊當中，可是涵蓋了王邯所繼承自常家的那整整五千名精銳之士。
隻見王煥麵色凝重地站起身來，朝著閻蒼抱拳行禮道：“鎮北將軍，常都督不幸離世，下官心中悲痛難抑，欲為常都督守孝三年以表哀思。
恐難以從命執行將軍所托之事。不過，下官麾下所屬之全體將士，皆可聽憑諸位調遣。下官自此暫彆官場，專意守喪。”
王煥這番話一出，完全出乎了閻蒼的意料之外，同時也令肥遊和段毅兩人大吃了一驚。
特彆是段毅，此刻隻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
他萬萬沒想到，閻蒼剛一上任秦州，便如此迅速且輕易地“解決”掉了兩位常喻留下來的官員。
想到此處，段毅不禁暗自思忖著，自己是否也應當未雨綢繆、“早做打算”呢？
閻蒼凝視著王煥，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之色。對於王煥主動做出的“退讓”之舉，他感到十分滿意。
然而，與此同時，他又著實為王煥竟然甘願放棄大好前程，執意選擇為常喻守孝三年而深感惋惜。
於是，閻蒼緩緩開口勸說道：“王將軍，眼下戰事迫在眉睫，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大戰。
依本將軍看來，常都督倘若泉下有知，想必會更期望你能留於前線奮勇殺敵、建立功勳。”
要知道，王煥可不單單隻是善於統兵作戰而已，於內政處理之上亦有著相當不俗的才能，若能留駐武中郡，必定會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將軍，請恕下官難以從命，下官心意已決，還望將軍能夠多多諒解。”
王煥的內心深處，始終深藏著一份對常喻的深深愧疚。
在他看來，正是因為自己當時奉命巡視邊境，這才致使常喻遇刺之時未能及時獲得有效的救援。
至於常喻身亡的那個夜晚所發生之事，儘管閻安已然將眾多知情人幾近趕儘殺絕，但心思縝密的王煥依舊可以憑借某些細微之處，察覺到了閻安在背後的某些舉動。
就好比說，為何閻安竟會派遣那些初入仕途、毫無實戰經驗的科舉學子前往救援都督府？
這種不合常理的安排背後，定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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