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朱洪訴說完畢後,靈光又閃爍了幾下,似乎在進行某種記錄或傳遞,隨即徹底沉寂下去,恢複了原本的黯淡。
顯然,這並非即時通訊的法器,更像是一種單向的、記錄信息並可能在一定條件下觸發、向特定對象發送求救信號的特殊傳承信物。
朱洪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一動不動。
然而,就在這時,遠在楓葉鎮外某處隱秘樹冠中靜坐的許長生,忽然心中一動。
他感覺到自己儲物戒深處,一枚同樣造型古樸、隻是色澤略深的黑色令牌,正發出極其輕微的波動。
這正是祝山河離去前,留下的除了那份丹道心得外,還給予一枚儲物戒,而這枚令牌正是來自那儲物戒!
許長生將令牌取出,隻見其表麵那枚灰色晶石正微微閃爍,傳遞出與朱洪手中令牌同源的微弱靈光波動。
許長生心中了然,祝山河留下的這枚令牌,應當與朱家的求救信物同出一源,甚至很可能是主副牌的關係。
“山河真人倒是想得周全,將接受求救的權限也一並交予了我……是希望我能及時響應,照拂朱家嗎?”許長生摩挲著令牌,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他自然可以現在就現身,亮出令牌,以祝山河委托之人的身份介入,為朱家解圍。
但這樣做,效果未必最好。
雪中送炭,遠不如絕境逢生來得深刻。
唯有在朱家陷入真正絕望、走投無路之時伸出援手,才能最大程度地獲取他們的感激與信任,也才能更大程度獲取那朱婉兒的好感。
畢竟身為金丹老祖,可拉不下臉麵去追求一位築基女修;此外許長生也不願做這趁人之危之人!
況且,他也想看看,這朱家,尤其是那朱婉兒,在麵對絕境時,究竟能有幾分骨氣與韌性。
念及此處,許長生收斂氣息,將令牌收起,繼續如同一個耐心的旁觀者,隱於暗處,靜靜注視著事態發展。
……
接下來的一個月,正如預料的那般,朱家的處境愈發艱難。
在雲明傑暗中的持續打壓下,朱家徹底失去了流雲城內所有的資源銷路,就連周邊的幾個小型坊市,也迫於雲家威勢,不敢再與朱家交易。
家族庫藏的靈石消耗殆儘,族內人心惶惶,一些旁係子弟和客卿開始悄悄離去,依附於朱家的小家族也紛紛疏遠,劃清界限。
朱洪整日愁眉不展,嘗試了各種方法,甚至不惜放下尊嚴,親自前往流雲城向雲家其他管事求情,卻連門都未能進去。
這一日,朱家議事廳內,氣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廳中隻剩下朱洪、朱岩等寥寥幾位核心長老,以及麵色蒼白的朱婉兒。
“家主……庫房……徹底空了。下個月的修煉用度,已經發不出來了。”掌管庫房的長老聲音乾澀。
“藥田那邊靈植師們…已經停了三天,再沒人乾活,這批即將成熟的‘玉髓花’恐怕會儘數枯死……”負責藥田的長老也是一臉苦澀。
朱洪坐在主位上,雙手微微顫抖,他看著廳中這些與他一同支撐家族多年的老夥計,又看了看一旁的孫女,心中如同被萬蟻啃噬。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離開楓葉鎮,另尋出路,這個提議早已被反複討論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