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充足。
樸鬆民從醫院出來後便開始漫無目的地亂跑,不知不覺,他便拐進了貧民窟,他將摩托車停靠在路邊,然後又開始在貧民窟裡瞎逛。
四周的民居都是用廢舊材料搭建的房屋,雖然看起來沒有多漂亮,但至少有個家的模樣。
他停在一間破舊的房屋前,往裡看了看,發現這間屋子好像已經很久都沒人回來住過了——因為屋頂都壞掉了。陽光鋪灑下來,照亮裡麵的灰塵,它們漂浮舞動,就像生命的種子,在漫無目的地哀嚎著。
看了一會兒,他便離開了。
路上,他又看見三兩成群的拾荒老人——他們有的同時推著一輛手推車,有的一前一後抬著一個大麻袋,還有的彎著腰,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他們的臉上看不見悲傷或者是幸福,隻能看見麻木。
他抽回目光,又看向那座高聳入雲的天照塔——它筆直地豎在島中心。太陽經過它的時候,陽光似乎都被塔頂那個球型發射器遮擋住了。他望著塔頂看了好久。
傳說中的島主就住在那裡,他有多少年沒露過麵了?十年?二十年?
他最後一次看見源義郎,都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所以他對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早就沒有了印象。
但所有島民的生活又時時刻刻離不開這個名字——醫院是源義郎的,學校是源義郎的,房地產是源義郎的,尖端科技是源義郎的,通信產業是源義郎的,糧食水源電力都是源義郎的……
就連人死了,島民也離不開這個名字——火葬場是源義郎的,墓地是源義郎的……
總之,一切都是源義郎的。
這時,一名男孩突然從他身邊跑過,並掏出一把水槍,直接朝著他滋了一下。他被嚇了一跳,轉頭望去——男孩已經跑遠,正跟他做著鬼臉。
“水很貴的!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一個中年女人拎著一根木條呼嘯而過。
他笑了笑,心想這小子可真調皮。
……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米列科的垃圾廠。
米列科正站在大門前,和一群小孩子做遊戲。孩子們圍著他,高興地跳著,叫著,看起來高興極了。米列科把手舉得高高的——似乎手裡有什麼東西。
米列科跟孩子們互動了一陣子,隨後便對其中一個孩子豎起了大拇指,並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他。得到東西的孩子興高采烈地跳起來,其餘的孩子則發出失落的聲音。
米列科又對著沒有得到東西的孩子們手舞足蹈了一陣子,他們這才漸漸開心起來。隨後,孩子們便同米列科揮手道彆,蹦蹦跳跳地跑進了一條小巷裡。米列科也笑著跟孩子們道彆。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
他看到了他,他的笑容瞬間僵住,然後背起手,哼了一聲。
這時,樸鬆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再看看監控錄像才對,因為上次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翻看錄像。
他想到這裡,便向米列科走了過去。“博士,我又來打擾你了。”他笑道。
……
樸鬆民費了很多口舌,才讓米列科同意他查看錄像。
米列科丟給他一台平板電腦,然後指著院子裡的一個折凳說,“你去那邊,彆來打擾我。”
他拿著平板,坐在折凳上,開始翻看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