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跳動,將乳白色的蠟融化。汁液如淚一般滴下,又在蠟身上淤結,凝固,給它披上一襲舞動的白裙,看起來就像個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少女一般。她盯著它看,腦子裡空蕩蕩的。黑幢幢的人影在她右側的青磚牆上忽然動了一下,就像個幽靈。她側過臉看向它,突然產生了一種羨慕的感覺——因為現在的它,比她自由,而且也沒人打它。現在的她,是囚徒,是人質,是被關在地牢裡的無助小丫頭。
空氣中彌漫著發黴發潮的臭味,不斷侵蝕著她的鼻息,她很想捂住鼻子,卻又不敢,因為她的手被鎖在了麵前的鐵柵欄上,隻要輕輕一動,就會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麵前蹲著那個十分恐怖的女人,她不想惹她生氣。
臉上火辣辣一般的疼,還有嚴重的腫脹感,她知道,她的臉已經被這個恐怖的女人打腫了。她悲觀地想——會有人來救她嗎?應該不會……因為斯雷都被他們打倒了……斯雷那麼厲害都被他們打敗了……沒幾下就被他們打敗了……更何況,這裡還是清風組的老家,守衛隊查了那麼久都沒能查出來,所以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前來救她的……那她能自救嗎?好像也不能……因為她從來沒聽說過能在清風組手裡跑掉的活人……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學過一些防身皮毛的小丫頭而已——她連最基本的格鬥術都不會,又怎麼可能從一群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絕望布滿全身,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一小時前,女人薅著她的頭發,將她粗暴地推了進來,然後鎖住她的雙手,又扇了她一耳刮子,並低聲罵道:“喜歡騙人的小婊子,你要是敢嚎,老娘就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她知道,如果她不聽話,女人真的會挖出她的眼珠子的,更何況,她已經被她打怕了……那種感覺,真的很疼,鑽心一般的疼……於是,她下意識地點點頭。淚水流下,滑過她腫痛的臉,就像鹽,撒在了還沒結疤的傷口上。
地牢裡沒有床,隻有一張又臟又舊的毛毯,上麵還充滿了尿騷味。但這是整個房間裡唯一能坐的地方,所以她不得不坐在這裡……更何況,她今天還處在生理期。
她覺察到女人在盯著她看,眼裡還充滿了仇恨的味道。她不知道女人接下來還會不會打她,於是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繼續盯著影子看。她想:我隻要不惹她,她就應該不會再打我了吧……
然而,女人卻突然開了口,她問:“說!落葉到底關在哪了?”這是女人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但席拉真的不知道落葉關在哪裡,因為她加入守衛隊才不過一年而已,很多保密級彆的信息,她根本沒有權限知道。
頭兩次她回答不知道,女人就罵她是騙子、是婊子。於是這次,她便決定什麼都不說了——說了也是挨罵,不說還是挨罵,那她還說什麼?還不如省點力休息一下呢。她低下頭,抽了一下鼻子,然後將頭靠在冰冷的牆上。
女人怒了,直接掐住她的下巴,然後猛地向前一拽——席拉的身子一趔趄,差點摔倒。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手裡的鐵鏈也敲響了外麵的鐵柵欄,發出一陣清脆的回響。
聲音引起女人的不滿,她把她那張四方形的閃著油光的臉往前湊了湊,然後惡狠狠地盯向席拉的臉,並低聲威脅道,“小婊子,你再不說話我就拿刀在你臉上戳幾個窟窿出來!看你以後還怎麼勾引男人!”
席拉被掐得很疼,疼得她隻想哭。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起老人在車上說的那段話——首領抓她回來是當人質用的……你還想不想讓你妹妹回來了?
於是,她低聲警告她:“你不敢……我是人質……你不敢……”
“你!”女人深籲一口氣,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小婊子!讓你不說!”她咬牙切齒地低吼。
席拉的下巴被掐得更疼了,她感覺自己的淚水正如泉般湧下。她想媽媽了,想念媽媽那溫暖的懷抱……她想家了,想念家裡那熟悉的味道和亮堂堂的感覺……她想卡奈莊園了,想念迪倫和她拌嘴的日子;想念大小姐教她化妝、把她當成好朋友的日子;想念阿德在她麵前演戲的那段日子;想念她把斯隆的綠植偷走,斯隆第一次跟她說話的日子;想念斯雷不給她放假,她不得不跟他賣萌撒嬌的日子……她還想念女仆隊的那些好朋友——瑪麗、瑪莎、諾伊、蕾娜等……甚至於,她還想到了那個不愛說話的超人。
她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接著,她又想到了菲米。她知道,菲米也被清風組抓走了。她想知道菲米怎麼樣了,會不會也像她一樣被關在了地牢裡——她天真地想:菲米和青檸有著一種頗為特殊的關係,所以她至少是安全的吧……她們兩人長得那麼像,不是姐妹就是親戚……青檸不至於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吧……
但菲米和青檸具體是什麼關係,她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守衛隊到現在也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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