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大眼睛,瓜子臉,身上穿著一件米黃色的裙子,顯得很是秀氣;她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便發現了喝醉的凱德爾;鬆野看到她皺起了眉,同時還捂住了鼻子;她的眼睛裡發出一道嗔怪的光,直直盯向凱德爾的臉。
“莎拉,你媽呢?”青蒿問。
莎拉沒好氣地回答,“去禪院了,說有事。”她白了凱德爾一眼,然後拉開門,示意眾人進院子。
院子不大,但很整潔,高牆圍護,綠植環繞,空氣中自帶一種清新的氣息,如入芝蘭之室。青磚鋪滿地麵,在院燈下泛著淡淡的光;院子的中央有一處假山石,涓涓的細流從上至下,順著幾節錯落開的空竹一直泄到右側的一處池塘裡;池塘裡漂著幾片落葉,在流水的拍打下正輕輕蕩漾著。麵前是一棟白牆青瓦的二層小樓,那些雕刻著花紋的窗子,正發出溫馨的光。
眾人進了屋子。客廳裡的擺設雖然簡陋,但到處呈現出一種精心布置的感覺——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畫,筆工卓絕,意境深遠;它的下麵是一張案台,上麵擺放著一個綠色的花瓶,花瓶中插著一根假花;案台前方是一張方桌,上麵擺放著一些茶具;方桌左右分列兩把木製椅子;客廳的右側,是一個鏤空的櫃子,上麵零星擺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瓷瓶;客廳的四角都樹立著一個又高又瘦的木架子,上麵也都擺放著一盆鬱鬱蔥蔥的綠植;客廳的右側有一架屏風,上麵也是一幅潑墨山水畫。
莎拉領著青蒿走進了客廳左側的一間臥室;鬆野聽到他們把凱德爾弄上了床,然後又說了幾句什麼,便又折返回了客廳。莎拉一臉不高興,冷冷地、假裝客氣地向眾人問道:“喝水嗎?你們要是喝的話我就去燒水;你們要是不喝的話我就要睡覺了。”言下有送客之意。
眾人麵麵相覷,頗顯無奈。
“莎拉,你爸不是我們灌醉的。”蟬悻悻地說。
“嗯,”莎拉不去看他,徑直走向一邊,拿起一個臉盆向客廳的右側走去,冷冷地說,“知道了,上次你們也是這麼說的。”說完,她便拐進了屏風內。接著,倒水的聲音響起。
蟬聳聳肩。
“我們走吧,還得送肯特回去呢。”青蒿提議道。
“好吧。”蟬撇撇嘴,小聲嘟囔道,“哎,又不是我們灌的,她衝咱們發什麼火啊。”
青蒿無奈笑笑,然後帶著眾人離開。
誰知剛出了門,鬆野便再次見到了小澤野——他是來專門找他的。小澤野跟其他人寒暄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然後對著鬆野笑道:“聊聊?”
鬆野哼了一聲,順便把自己的怨氣也發泄了出來,“聊吧,想聊什麼就聊什麼,不過我也提前跟你說好——我不是肯特,我智商沒那麼低,你休想給我洗腦。”
“行,那我們就進去聊吧,順便等斐奧娜回來。”
……
莎拉給他們泡了茶,依舊一臉不高興,她在送茶的時候還故意頓了下杯子,發出很大的聲響。接著,她便離開了。鬆野看到她進了凱德爾所在的那間臥室。
小澤野見怪不怪,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了茶。時間一點一滴地流走,可他隻是呼呼地喝茶,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於是,鬆野便憋不住了,他壓著火低聲問:“你不是要聊聊嗎?怎麼半天不說話?耍老子玩呢是嗎?”——他不想在彆人家扯著嗓門大聲嚷嚷,因為這樣很不禮貌。
小澤野睨他一眼,緩緩放下茶杯,笑道,“行,既然你著急了,那咱們就開始吧。”他頓了一頓,看向鬆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鬆野,你覺得桃源的生活如何?”
“直接說你想乾什麼!”鬆野重重籲了口氣道,“我不想聽你說廢話!”
小澤野失望般地搖搖頭,接著又去拿茶杯——鬆野見狀直接摁住他的手腕,然後探過身子,緊盯小澤野的雙眼,狠狠道,“你到底說不說?我警告你,彆逼我動手!我現在的火氣很大,正想找個人泄泄火呢!”
小澤野像看個傻子似的看了他半晌,隨後突然一笑道,“你到底在生什麼氣?為什麼我每次見你,你都要把自己的毒心外露,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已經陷入了焦慮之中呢?鬆野,你真的太需要修心了,否則這樣下去,你遲早會被自己給害死的——憤怒不僅是萬惡的源頭,更是萬病之口,你要學會把它澆滅才行!”他輕歎口氣,用另一手拍了拍鬆野的肩膀,“放鬆些,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少他媽給老子灌雞湯!”鬆野怒道,“胃口不好,老子喝不下去!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乾什麼?你們他媽的不就是想把老子留下,充當你們的免費勞動力嘛!我告訴你,老子可不傻!我也告訴你,你們休想讓我成為你們的奴隸!”
鬆野的手在下意識地捏緊。
小澤野的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是疼的,接著,他的額頭便滲出了汗水。他皺緊眉頭,閉上眼,然後深吸一口氣。有一會兒的功夫,他才重新睜開眼,然後看向鬆野,忍痛道,“欺負一個年邁的老人,好像不是偵探應該做的事吧?鬆野,你這樣捏著我的手腕,似乎也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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