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園大門到紫羅蘭彆墅,再從花園到莊園四處,到處都是巡邏防控的安保隊員;三人一組,五人一隊,步伐一致,排成一排,時而踅於亭台樓閣之間,時而止於樹木花草之下;如果從花園的最高點向下看,現在的莊園,如同布局精妙的棋盤,又如嚴陣以待的宮殿。
卡奈莊園,已經完全陷入了緊張的狀態——所有的戶外娛樂活動都被禁止,月亮湖封鎖,花園封鎖,人煙封鎖,廣場封鎖……四個分區豎起臨時電子高牆,獨立成郭,以紫羅蘭彆墅為中心,一公裡外的灌木樹叢為界,組成了一道特殊的防線。安格斯·卡奈如臨大敵一般將安保隊的核心力量統統放在了這條防線之上,好像生怕自己會隨時喪了命一般。
所有的下人、廚師、雜役、女仆都被局限在了宿舍和工作地點之間,除了工作之外,他們不得外出,不得越界,不能打聽無關的事情,不能傳播可怕的流言,宛如身處監獄一般。生活節奏被完全打亂,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顯露出憂鬱的表情——有很久沒回過家,過度思念兒女,心情焦慮的母親;有喜歡熱鬨,一時受不了戒嚴氛圍的年輕姑娘;還有受不了安保隊的反複盤問、搜查,而怒氣滿滿的毛頭小夥。
有一天,仆役隊的工友在下工後聚在一起,低聲抱怨起莊園的戒嚴——
工友a說:老爺這是老糊塗了,好好的日子不過,居然開始胡折騰了。
工友b說:我聽說是大小姐出的主意,很多人都說,她是想借這次的戒嚴,樹立自己的威信……哎,要是大小姐當上家主了,那我們豈不會更倒黴了?他媽的,現在酒也不讓喝了,牌也不許玩了,還哪哪都不讓去了,就連夥食的質量都開始下降了,哎,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工友c悄悄地說:我聽說的倒不是。我聽說是因為守衛隊的那個姑娘被人抓走了,老爺懷疑是莊園內部的奸細乾的,所以才會戒嚴的。
工友d不高興,他皺起眉,憤怒地說:我們就是來上班的,又不是來坐牢的!他憑什麼不讓我們出門?再說了,他懷疑有奸細就讓偵探公會去查啊!把我們都關起來算哪門子事兒啊?
工友e笑笑,裝深沉道:嗬嗬,你不懂,這種事,老爺絕對不會找偵探公會來幫忙的。
d驚訝地問:為什麼?
e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道:權力鬥爭你懂嗎?
d搖搖頭。
e頓了一頓,繼續道:我聽說,現在的司長和偵探公會總監,都是莫斯家推上去的,而莫斯家以前的那個家主,跟老爺的關係又不太好,所以呢,嗬嗬,老爺一直對他們心存不滿,而且吧,我還聽說,康納德一直在暗中調查老爺,他想把老爺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所以,你覺得老爺能跟偵探公會尿一壺裡去嘛!
這段對話的終止,也是在這時候。就當d想要更加深入了解這些貴族的鬥爭時,總管維爾哐當一聲推開了門,大聲訓斥道:都沒事乾了?都他媽學會嚼舌根了是吧!老爺的決定是你們這群蠢才可以討論的?我警告你們,這是最後一次!隻要再讓我聽見一次,你們就他媽的全給老子滾蛋!
眾人訕訕散去,不再閒聊了。
除了他們,其實主人們也不好過——
費塞爾被禁止出門了,他在西萊塔博士那兒跟的課題組,直接被斷了檔。西萊塔博士是公司天氣監測部門的負責人,很忙,很優秀,很權威,也是他在事業上的偶像。
西萊塔博士倒不是很喜歡他,一是因為他是安格斯·卡奈的兒子,博士最討厭他們這些自稱貴族、自以為是的狗屁大人物,用他的話講:連公司都進不了的人,居然還能舔著臉叫自己貴族?什麼貴族?沒文化沒修養沒內涵的‘跪族’吧?一輩子就隻能靠著公司的施舍才能活,這也能叫貴族?
二是因為他在研究生期間,差點因為愛情耽誤了學業——西萊塔最看不起這種男人,他認為:愛情隻是動物繁衍本能的表達,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為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放棄自己的人生,放棄自己的信仰,簡直就是大腦發育不全的表現!
當時,博士就對哭鼻子的、剛求親失敗的、希望尋求心理安慰和幫助(西萊塔和艾麗的叔叔是發小,費塞爾覺得他能幫到他)的他大聲嘲諷過:嗬嗬,本來以為你會跟你爸爸不一樣,沒想到,原來你骨子裡也是個沒女人不行的家夥!行,去吧,‘天才少年’,去追求你那飄渺虛無的愛情吧!去吧,去打破你們這些‘封建貴族’的婚姻枷鎖吧!去吧,去跟你的父親鬨翻,去跟管理係的那個小姑娘私奔去吧!去吧,永遠都彆回來了!永遠都彆回來念書了!你不配!哼,費塞爾,記住,以後千萬彆說我教過你,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那時候的他,滿腦子都是艾麗,他沒她不行,所以,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從博士的辦公室裡跑了出去。
西萊塔氣得嗷嗷亂叫,大罵他就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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