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你在乾什麼?”
一個清脆的,宛如流水的聲音響起。搖晃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淡雅的身影,就像一陣微風,令人舒適。
奧丁愣住,連忙鬆開朱莉的胳膊,解釋道,“小孩子太調皮了,我稍稍教訓一下。”他的嘴咧開,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麵具上的藍色好像也淡了下去。
“奈佛,你沒事吧……”朱莉手腳並用,邊哭邊爬,向奈佛奔來。她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就像隻笨拙的小鴨子。有隻小手觸碰到了他的臉,微涼,柔嫩。朦朧中,他感到有淚水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朱莉又叫了他幾聲,但他無力回應。
“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那個人看了奈佛一眼,然後向奧丁問,語氣冰冷,聲音熟悉。腦海裡突然閃過那個吹笛子姐姐的畫麵,奈佛想認出來她——來人正是朱莉在外麵認的那個吹笛子的姐姐。
“伯倫希爾,”奧丁似乎並不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你怎麼來了?怎麼沒提前告訴我一聲啊?嗬嗬,你這來得也太突然了,我都沒什麼準備。”他發出尷尬的笑聲。
鈴鐺聲再次響起,恍惚間,奈佛看到伯倫希爾瘦瘦的身影開始移動了,而且正向自己走來。
“‘梭子’剛才叫了,”伯倫希爾淡淡道,“我過來看看。”
“‘梭子’剛才叫了?”奧丁驚訝道,然後環視四周,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鐵罐子,又道,“我怎麼沒有聽到?我剛才一直在這裡啊,它們沒有出現任何異常,”說著,他看向伯倫希爾,笑道,“伯倫希爾,你最近實在是太敏感了,應該做個全麵檢查才是。”
伯倫希爾沒理他。輕柔的腳步聲淹沒在電流聲中,就像音符。很快,她便走到了奈佛身前。
“姐姐……”朱莉淚眼婆娑地看向她,“救救奈佛吧,他要死了……我不想讓他死……求求你救救他吧……”
伯倫希爾沒說話,隻是冷冷地打量著奈佛。奈佛隻感渾身無力,腦子麻木,全身的細胞都像破碎了一般疼痛,他聽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就像遊絲。他無法思考,他隻能任由自己像一攤爛泥一般癱在罐子上。
伯倫希爾蹲下身子,觸碰了一下奈佛的額頭,然後又翻了下他的眼皮。她的手像冰一樣冷。
“他沒事,他隻是暈過去了。”半晌,伯倫希爾站起身,對朱莉說。接著,她又看向奧丁,問,“為什麼打他?”
“不是我打的,”奧丁無辜道,“是他自己調皮,非要爬到容器上摔下來的。”
伯倫希爾看向朱莉,“小丸子,是他說的那樣嗎?”
朱莉顯得很是猶豫,一會兒看看伯倫希爾,一會兒又看看奧丁,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伯倫希爾觀察起她的表情。空氣中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時,奧丁似乎等不及了,他急切地警告道,“朱莉!小孩子說謊可是不對的!你可千萬彆忘記我說過的話!”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麵具上又泛出一層淡淡的藍光,他看向朱莉,陰笑地說,“剛才奈佛為了在你麵前裝勇敢,就自己爬到容器上去了——朱莉,這是你的原話吧?你剛才還說:奈佛不聽話,他非要惡作劇,”他指向地麵上那個鐵桶,“這個桶就是他帶來的,他不僅把地麵弄臟了,而且還把你的衣服弄臟了。朱莉,我說的沒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脫掉衣服對吧。”他頓了頓,繼續說,“朱莉,一定要說實話噢,要不然,爸爸可是會生氣的!”
朱莉很明顯哆嗦了一下。她低下頭,不敢言語。
見狀,伯倫希爾歎息一聲,“奧丁,”她轉過身,看向他,“按理說,你這裡的事我不應該管,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尊重一下生命的含義——他們被創造出來了,就已經是獨立的個體了,你不要把他們當成玩具好嗎?”
“哈哈,”奧丁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然後勉強笑道,“你現在真是太敏感了,伯倫希爾。我平時對他們很好的,不信你問朱莉。”說著,他又看向朱莉,“對吧,朱莉,我平時對你們很好的吧?我剛才對你說:你前天想要的小裙子,我後天就能給你做出來。是吧,朱莉,我們剛才就是在說這件事對吧……咦?朱莉,你怎麼不說話了……嗬嗬,這孩子居然還害羞了,嗬嗬,真是的……嗬嗬,你也快成大姑娘了呢,怎麼還這麼害羞呢,這樣不對,你真是把爸爸的話當成耳旁風了……爸爸平時都是怎麼教育你的呀,爸爸說:女孩子要表現得落落大方,這樣才能像個淑女……朱莉,你說對不對?嗬嗬,算了,不說話就算了,小孩子害羞,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嗬嗬,隨她吧……哎,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嗬嗬,真快,嗬嗬。”
朱莉瑟瑟發抖,低頭不語。
伯倫希爾冷冷地看著奧丁,就像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這孩子我要帶走,”半晌,她突然道,“你開個價碼吧。”
奧丁愣住。接著,他的嘴唇猛烈地抽動了兩下,麵具上浮現出一層複雜的霧氣。他低下頭,重重籲了一口氣,片刻後,又抬起頭,緊盯伯倫希爾,咬著牙說道,“伯倫希爾,你彆太過分!仙宮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我已經給足了你麵子,你可千萬彆得寸進尺!”那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間,似乎射出兩道陰森詭異的光,“你最好也彆忘了,是誰把你從那個地獄裡拯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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