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並沒有急著偽裝,因為他還要先去島辦公廳辦事。
好像每個部門都缺錢,好像阿德是個腰纏萬貫、無所不能的大人物,每個人都在跟他伸手要錢。當他把安格斯大人親手寫的那封信遞給各個部門的負責人時,他們都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安格斯大人安好?諂媚的笑,油滑的腔調再配合上或搓手或狡黠的表情,這些人令阿德感到十分不舒服。他隻是來調查案件的,又不是安格斯大人派來的欽差,他們至於在他麵前哭窮嗎?
一整個上午下來,阿德聽得最多的詞語就是經費。經費緊張啊,經費不夠用啊,辦公設備要換了,派遣員工不夠用了,某個地方的設備需要維修了,製服要換秋冬款的了等等。就好像阿德隻要把他們的訴求上達天聽,安格斯大人就會給他們直接發錢一樣。阿德一再解釋:我是來查案的,我隻是守衛隊的人,你們提的那些事,我沒有權力管。可那些人根本不信——長官您真是會說笑,誰不知道守衛隊是安格斯大人的親衛隊呢!長官,就當幫我一個忙了,我那份申請都遞上去三個多月了,可大人一直沒有批複……我個人倒是無所謂,但這種事總不能拖到明年吧?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就算我沒意見,底下人也該有意見了。
他們這些人給阿德的感覺,不像在要錢,而是在要賬。
在跑了三五個部門後,阿德也就懶得解釋了,彆人說什麼他都聽,既不反駁也不拒絕,隻是淡淡地說,他會幫他們的忙。沒想到,這樣的效果反倒還好了起來,那些人千恩萬謝,把阿德當祖宗似的送進送出,還說等事情辦妥了,他們一定會給阿德送上一份厚禮。阿德不要厚禮,阿德隻要修建月季廣場的那十幾家公會的詳細資料和它們年度貢金的繳納情況。
資料齊了,也到中午了。阿德回到車內,看了一眼正在玩手表的大小姐,然後心想:先帶她去吃飯吧。還得請她吃頓好的,否則她肯定會不高興的……那去安朵拉·西餐?可是好貴啊,請她吃一頓,我著實肉疼啊……哎,那該怎麼辦呢……我的天,她為什麼要跟來呢?如果是柏妮絲的話我也就認了,可偏偏為什麼是她呢?再討好未來的老板,我也不能這麼下血本吧……算了,先看看資料吧,等她喊餓再說……
他一聲不吭,回到駕駛室,看起了資料。資料很多,他需要整理、分類一下。
“有什麼發現?”芬格裡特忽然問,“查到什麼沒有?”
哪可能有那麼快的?這也不是玩遊戲呢,一鍵就整理好了。
阿德雖然十分不耐煩地想,但還是耐心解釋道,“有十幾份資料需要彙總。年度報告,經營狀況,還有貢金繳納情況我都需要整理一下,然後挑選出有問題的那幾家,再對它們進行詳細調查。”
“哦,這樣啊。”芬格裡特把頭探了過來,“那我也來幫忙吧,兩個人一起整理要快一些。”
阿德心中不免大驚:姑奶奶,您就彆給我添亂了……您會嗎?您知道怎麼整理嗎?您要是不懂,我是不是還得教您?那還不如我一個人整理呢。
阿德連忙婉拒道,“小姐,我自己來就可以。這裡麵涉及的東西還挺複雜的。”
“沒多複雜吧?不就是分門彆類、哪家歸哪家嗎?”
頭疼。阿德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放棄‘一起整理’的這個念頭。他覺得她,隻是認為這件事‘好玩’而已,然後等她玩煩了,玩累了,就會把這件事拋到一邊,再同自己說一句:交給你了。而且還有可能把資料整理得亂七八糟。阿德可不想出現這種情況。但思來想去,他也沒能找到什麼好的辦法,於是,他隻好把話題給岔開了。
他假模假樣地看了眼時間,然後道:小姐,中午了,該吃飯了。您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安朵拉·西餐怎麼樣?味道還可以,斯雷哥經常帶我們去聚餐。
斯雷隻請守衛隊的成員吃過一次安朵拉·西餐,他也沒那個經濟實力經常去這種高端場所消費。阿德之所以誇大其辭,他隻是想儘快轉移芬格裡特的注意力而已。
阿德一邊說,一邊感到陣陣的肉疼。他想:破費就破費吧,總比她給我搗亂要強……估計也就這麼一次……我認了。
“斯雷這麼有錢的嗎?”芬格裡特一愣,然後驚訝道,“那裡的人均消費可在十源幣以上呢。我的天,他可真夠敗家的。”
這句話把阿德給搞懵了——啊?這是嫌貴的意思?我沒聽錯吧?十源幣對你來說,是什麼大事嗎?姑奶奶,你可是卡奈家的繼承人啊……
正想著,又聽芬格裡特說,“我可不去那種地方吃飯,我吃不起。”
阿德更懵了。他十分驚訝地回過頭,看向大小姐——你吃不起?啊?你吃不起?你是在逗我嗎?啊,我懂了,她不是吃不起,而是因為吝嗇……她應該是那種‘守財奴’式的貴族……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卡奈家的近親就有幾位……到哪都是蹭,一分錢都舍不得花……艾麗夫人還跟我們吐槽過呢……額,原來大小姐,也是這樣的人……可你不吃這個,彆的地方也不賣純天然糧食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呢嘛……哎,估計她也是在等我說請客呢……行,我說,我這就表態,反正我也做好花錢的準備了……不愧是姐妹倆,逼人的方式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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