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的葉琉子變成了憤怒的葉琉子,伴隨而來的,便是她那呯呯砰砰的摔打聲了——聲音不小也不大,既能顯示出她的氣惱,又不至於破壞她的‘淑女’形象——拉椅子的時候故意滑下地麵,發出嘶啦的一聲;整理文件的時候故意往桌子上拍打一下,弄出啪嘰的一聲;要不就是舉杯喝水之後,重重地頓一下,整出哐當的一聲。
雷滋看得隻想笑,他始終沒搭理她。但是他也能注意到她那滿是惱怒的雙眼——瞪得齊大無比,好像還布滿血絲,就像魚得眼珠子似的,一直向外凸起。
雷滋在心裡罵道:瞪什麼瞪?就不怕把你的眼珠子給瞪出來嗎?大姐,現在的你一點都不美了,所以你就彆瞪了行嗎?要不然,你怎麼去勾引那些有錢男人呢?男人可不會喜歡眼睛外凸的怪物。
葉琉子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請假走了。她跟老板打電話的時候,故意很大聲地、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地把雷滋給罵了一頓。她說辦公室內有的人喜歡‘偷窺’。她被某些人偷窺了,搞得她心情不好,所以她必須休息,必須出門去購物,要不然她根本上不好班了。
正常來說,老板是不可能因為‘她心情不好’就給她放假的——人家開公會是為了賺錢的,又不是為了哄你開心的,你心情不好就不想上班?行,那你以後就不用來了。
可是出乎雷滋意料的是,老板居然同意了。葉琉子提著包,對雷滋發出了一個挑釁與蔑視相結合的冷笑,然後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雷滋看得直發懵。對,這個公會是有點小,但是再小也不至於一點規矩都沒有吧?心情不好就能請假?還說走就走?天底下還有這麼仁慈的老板?可那哥們也不像是這種人啊……難道我看錯人了?不對啊,上次我請假的時候可沒這麼簡單,老板連醫生給開的醫囑都要看的……而且還扣了我相應的工資……什麼情況?莫非……葉琉子和他睡過?我去,還真有可能……這娘們還真有可能……
其實葉琉子並沒和老板睡過。葉琉子是老板的表妹。這件事是財務在中午的時候告訴他的。老板想了解下葉琉子為什麼會突然心情不好,便讓財務問了雷滋。雷滋解釋道:早上霧大,沒看清楚是她,以為是公會來新人了,所以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她就生氣了。雷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她可能不是在生我的氣,而是在生她男朋友的氣——是個開豪車的男人。她好像又換男朋友了。
財務皺起眉道:以後少管她的閒事,也彆去惹她。她心眼小的很,而且還是老板的親戚。她跟老板說你偷窺她上廁所了,有這回事嗎?
“啥?”雷滋難以置信又怒火中燒地說,“我偷看她上廁所?她就是白給我看我也不看!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行!她以為她是天仙嗎?她也太過分了吧,這不就是赤裸裸的誣陷嗎?”
“行,我知道了,我大概了解了。”財務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我會如實告訴老板,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不過你也彆指望著她能給你道歉,她這個人,連她母親都管不了她。所以你以後彆惹她就是,她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隻有三個人的公會,也能整出這種勾心鬥角的糟心事。雷滋著實不爽。可現在的工作那麼難找,而目前的這份工作又是父親找人幫了忙的,所以他隻能忍著。
他說:行,知道了,我記住了。以後我不搭理她就是。
中午時分,他去車裡眯了一覺。夢見了校園,夢見了尹,夢見了他們當初的友誼,還夢見了他們年少輕狂時的模樣。後來,夢醒了,他又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迷茫。尹變得太快,他都來不及適應。尹也把他重重甩在了後麵,他跟不上,他距離他越來越遠,他也看不清他原來的樣子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查詢起了尹的消息。但那一條條的,撲麵而來的消息,卻如同利刃般穿刺著他的內心。
a輪,萊普賽家族領投……
a+輪,佛羅倫家族領投……
b輪,正與卡奈家族洽談相關事務……
官網上的尹,大氣、穩重、風度,已經完全不是雷滋印象中的樣子了。他既羨慕又嫉妒,還帶著一絲絲的悔恨。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麼衝動,他是不是還在那裡上班呢?或許尹對他再也不會有當初的那份情誼,但至少,他不必像今天這樣,被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給欺負了,還得繼續忍耐。
成年人的交往,隻有利益。成年人也得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付出代價。後悔有什麼用呢?時間能倒流嗎?他罵他的那些話,他能收回嗎?不能,都不能。
他決定斬斷這種無意義的憂傷了。他抹了把臉,然後推開車門。陽光刺眼又火辣,完全沒有了早晨時那種水汽蒙蒙的感覺。入秋之後,天氣一天一個鬼樣子,就像喜歡變臉的小姑娘。他走出停車場,按原路返回。
十分罕見的,居然來了兩名顧客。一老一少,穿著十分體麵,打扮十分得體。老的貌似是個大門大戶人家的管家,少的則是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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