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杯酒,就能做上一桌子的盛筵,這就是安格斯·卡奈的辦事風格。為了將總管維爾引誘進陷阱,他居然舉辦了一場奢侈豪華的晚宴——他邀請了赫拉迪·迪沃拉斯一家人前來做客,名義上是為了拉近兩家的關係,實際上則是想在總管維爾麵前畫出完美無缺、邏輯縝密的‘皇後彆院’的大餅。
這場宴會,是自從卡奈莊園解封後的第一場重要盛宴。所有人都表現得小心謹慎、一絲不苟、戰戰兢兢的,因為他們生怕自己會在赫拉迪·迪沃拉斯的麵前,給安格斯丟了臉。安格斯最看重卡奈家的臉麵。
迪沃拉斯家一共來了三輛車,前麵一輛是迪沃拉斯夫婦的,中間一輛是他們子女的,而最後一輛,則是他們家的總管和一位女歌手的。女歌手叫青木葵,芬格裡特認識她,因為她聽過她的歌。
安格斯和迪沃拉斯夫婦寒暄過後,宴會便正式開始了。地點設在花園的最頂層。鮮花與美酒相伴,音樂與舞步相隨。主人們在觥籌交錯,女仆們在忙前忙後。
芬格裡特對這類場合本就無感,所以隻是跟在安格斯身邊,扮演著她‘大家閨秀’的角色。她和安朵拉也不熟,她們在尬聊幾句之後,便不說話了。安格斯先是同赫拉迪聊了聊近期的工作和生活,然後又問到了安朵拉的婚戀情況。赫拉迪無奈地笑笑,既幸福又惆悵地說:哎,我是不指望抱孫子了。安朵兒心氣太高,誰都看不上,還說隻有她老爸最好,她才不會嫁給那些庸俗之人呢。老兄,她今年都二十五了,還跟個小孩似的,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這句話,他是當著安朵拉的麵說的。聽聞此言,安朵拉嬌嗔道:爸,我不是你上輩子的情人嗎?你就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呀?我要是真嫁出去了,到時候你可彆哭噢。
赫拉迪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還‘到時候我可彆哭’呢,我沒孫子抱才要哭咧。你個小淘氣包,看看人家艾麗,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就不能給你老爸爭點氣?
安格斯笑道:安朵兒就是沒遇到合適的人。等她遇到了,你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說著,他便偷偷看了芬格裡特一眼。
芬格裡特假裝沒看見,她彆過頭。
“芬格裡特呢?”理所當然的,赫拉迪把話題轉移到了芬格裡特身上。
“一樣不聽話,”安格斯回答道,“哎,我也正發愁呢。我前一陣子給她介紹了一個,她倒好,居然把人家給罵跑了……哎,我這個閨女啊,脾氣太大,一般人還真降服不了她。”
眾人哈哈大笑。芬格裡特卻不怎麼高興,因為她最討厭彆人打探她的私生活。但她也沒當麵發作,因為赫拉迪·迪沃拉斯一家,畢竟是客人。
迪沃拉斯夫人抿嘴笑道:你倆可真是一對好姐妹。
接著,她又同安格斯講起了安朵拉以前的一件糗事:安格斯大人,你彆看安朵兒在你們麵前表現得這麼淑女,但其實,她也是個搗蛋鬼。就在三個月前吧,她爸給她介紹了一個挺不錯的小夥子。安朵兒雖然沒罵人家,但她放了人家的鴿子,而且事後還跟人家解釋說自己是路癡,以致於她沒找到地方。安格斯大人,你就說她搗蛋不搗蛋吧?
安格斯笑著說:很有淑女風範。安朵兒這麼做,既照顧了那位先生的麵子,又不至於得罪他,這不是相當聰慧的表現嘛。
“可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會有找不到地方的情況出現呢?這不明顯是在說謊麼。除非那個小夥子是個傻子,否則如此低劣的謊言,人家能不懂嗎?哎,我家安朵兒,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留呀。”
“媽~”安朵拉大小姐嬌嗔道,“哼,你們要是再說這個話題,我就和葵去彆的地方玩了。”
迪沃拉斯夫人哄她道: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安朵兒要是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老兄,你看,安朵兒就是被我給慣壞了。她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跟個小孩似的。”
“爸,不許說我,人家也是要麵子的好不?”
“好好好,不說了,爸爸不說了。”
又是一陣大笑。
芬格裡特知道,安朵拉是在同父母撒嬌,她不禁羨慕起來。她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看起來很是幸福,雙親健在,倍受嗬護,眼裡都是單純的色彩,就像一尊沒有受到過任何傷害的少女雕像一樣純潔。然後,在不經意間,她便看到了安格斯向她投來的目光——那裡麵有疼愛,有憂傷,還有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的退卻。空氣突然變得窒息起來。那些花香,那些樂響,似乎正在她的眼前不斷壓縮靠近,她感覺自己快上不來氣了。她被安格斯的眼神刺痛,她連忙躲開。
安格斯,造成現在這種局麵,還不是因為你?你也羨慕他們一家人懟吧?嗬嗬,那你就羨慕去吧,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更彆說現在,你還有殺害我母親的嫌疑了。
她偷偷舒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能夠緩和一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