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些僵,思緒也遲遲聚攏不了,阿德很想睡覺,但他也明白,如果審訊工作不能順利結束,那他根本回不到溫暖的床鋪。迪倫在一旁哈欠連天,惹得阿德更加困了。他揉揉眼睛,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結束了,他告訴自己。
樸鬆民已經在昆迪·卡特麵前投射出兩把刀,一長一短,均為武士刀模樣。“短的叫肋差,”他介紹道,“破甲專用,近戰專用,切腹專用。在古時候,如果有武士出現重大失誤,比如主人身亡、守城淪陷、戰爭失敗,那他就會用這東西切開自己的腹部,以死謝罪。古代的和族人信仰人的靈魂宿於肚腹之中。所以這種自殺方式,被他們稱為‘最為崇高’的死亡方式,也被他們視為唯一能洗滌罪惡靈魂的解脫方法。相關的儀式也頗為考究——刀要怎麼劃,是一刀還是兩刀,自殺之前要說什麼樣的話,介錯人又該在何時砍下自殺者的頭顱,貌似都有規定。卡特先生,我說得對嗎?如果不對,還請指正。”
“我並不怎麼了解和文化,”昆迪·卡特回答,“因為太難了,隻有讀音,沒有文字,想要深入理解,需要極高的智商才行。很不幸,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不了解?”樸鬆民冷笑,“卡特先生,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他調出那把昆迪·卡特用於行凶的匕首,“那這把刀,你可認得?幾個小時之前,你就是用這把刀,逼著哈達·洛伊爾切腹自殺的。”樸鬆民突然暴喝,“把頭抬起來!”
昆迪·卡特抬起頭。
“說,認不認識?彆想,立即回答。是你的嗎?”
昆迪·卡特麵無表情地回答,“不認識,也不是我的。”
“那上麵為什麼會出現你的指紋?你不會想說自己失憶了吧?這裡還有你購買它的票據——”樸鬆民調出一張小票,“費卡防護商店,去年三月十六日購買,沒錯吧?”
“沒印象了,長官。”昆迪·卡特垂下眼簾,再次撓起自己的手背,“或許是我的,但我真的不記得了。”他做出痛苦的樣子道,“頭疼……啊,好疼……嘶……”
這招他剛被抓住的時候就用過。
“行,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反正你也沒想承認。”不知道為什麼,樸鬆民忽然選擇放過了他,“咱們繼續聊‘切腹’,和你那個所謂的‘儀式’吧。”
昆迪·卡特好像不疼了,他又恢複了常態,“長官,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樸鬆民沒理他的說辭,他調出一張照片——一張很老的照片,下麵寫著這樣一行字:g區望鄉街白夜小區6幢404分屍案現場。模糊的圖案,擺在地上的白蠟燭,還有標注屍體位置的白線。
昆迪·卡特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再次低下頭,他又撓起自己的手背。
樸鬆民問,“你為什麼沒買蠟燭?是忘記了,還是壓根不知道?”
昆迪·卡特頗顯疑惑,“蠟燭?我買蠟燭做什麼?”
“你不會真的什麼不知道吧?”樸鬆民做出驚訝的樣子問道。
昆迪·卡特停下手裡的動作,然後抬起頭,微笑道,“長官,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確實是被冤枉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樸鬆民搖搖手指,“你對‘儀式’的事,似乎一點都不清楚。”
“我自然……”
樸鬆民沒等他說完,便粗暴地打斷了他,“昆迪·卡特,你的信仰一點都不堅定啊!你連蠟燭都不買,還舉行個狗屁的儀式?你的神能聽到你的祈禱嗎?哈,你好像還沒我了解得多呢,你真是神的信徒?還是說,你隻是個邊緣人而已?”
昆迪·卡特被踹腫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樸鬆民繼續道,“蠟燭,法陣,神印,祭詞,獻祭者的頭顱與肚腸,還有精準的時間,缺一不可,如果有一項出錯,那整個儀式都將毀於一旦,而且還會被你的神視為對他的褻瀆。昆迪·卡特,引領你追隨神的那個人,沒告訴過你這些嗎?”
昆迪·卡特緊緊盯住樸鬆民的臉。
“嗬嗬,你該不會是遇到騙子了吧?”樸鬆民道,“你連這些都不清楚,你算哪門子湮滅派的信徒?”
昆迪·卡特的臉再次抽搐,他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凶光。他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還有啊,那個人有沒有告訴過你,獻祭者必須是自願的才行?你的神可不會回應殺人犯的祈禱!昆迪·卡特,你是在玷汙你的神嗎?”
昆迪·卡特咬緊了牙關,握緊了雙手。
樸鬆民繼續刺激他道,“你也不是為了神的大業,你隻是為了滿足你那扭曲變形的自尊心與全是齷齪的自私欲望而已!山羊,波特·莫斯,修夫·羅宛,阿巴尼·馮瑞魏斯,這四個人,你很想讓他們死對吧?就因為他們惹到你了。嘖嘖,你的神,就是被你這樣利用的?原來在你眼裡,你的神隻是你的殺人工具而已。昆迪·卡特,我說對了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