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腦殼被掀掉的屍體從停屍匣中拉了出來。鐮刀仔細辨認了一下，然後感歎道，“罪有應得，罪有應得啊。嗬嗬，的確是他。可惜啊，不是我親自動的手，真是太便宜他了。”他看向斯雷，“能讓我拍張照片嗎？”
“不可以。”斯雷沒好氣地回應，“該你了，有關那批軍火的信息，說給我聽。”
“拍張照片而已，又不是拿走他的人頭，彆那麼死板好吧，斯雷大少爺。”
斯雷冷冷地看了過去，“彆太過分。能讓你進來，已經是我最大的底線了。”
鐮刀聳聳肩，“我拍照片呢，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讓受害者的家屬放下心結。他們等這一天，都等了將近十年了。斯雷大少爺，通通人情唄？”
“我跟你沒什麼人情可講。把我需要的信息說出來，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嘖，還真是無情呢。不讓我拍照片，那我也不會告訴你那匹軍火的下落。”鐮刀走到屍檢台旁，然後十分悠閒地靠在上麵，“我的任務完不成，那你的也彆想完成。”他微微一笑，“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
“信不信我真抓你？你彆忘了，這裡是哪裡。”
鐮刀嘻嘻一笑，“那就來咯，當我怕呢？小子，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二人又開始互相仇視，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這時，太平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是尤金與一位比較年輕的法醫到了——他們應該是來處理工作的。尤金看到他們，不禁一怔。接著，他又看向那具被拉出來的屍體。
鐮刀與斯雷互相咬住的眼神鬆開。他們同時彆過頭。
“二位長官，這是？”尤金疑惑地問。
“來確認死者身份的。”鐮刀回答，“此人名叫哈裡·費姆，外號‘美人’，職業殺手。他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的真凶，我是來專門調查此事的。”他走上前，撒謊道，“讓·阿諾，搜查一課。你好。”他伸出手。
“長官，你好……”尤金和他握了握手，“v區探長，尤金。”他看了屍體一眼，略顯苦澀地說，“原來總部已經調查出他的身份了呀……那怎麼沒告訴我們一聲呢？嗬嗬，那看來，我就不用再對他進行深度屍檢了……這人……整過容，指紋也處理過……嗬嗬……總部……總部的辦事效率真高……”他頓了一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屍體……您要運回去嗎？”
“不搬屍體。”鐮刀說，“我隻是來確認他的身份的。我也隻負責連環殺人案的事，至於其他的，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他調出一段信息，展示給尤金看，“喏，就這個案子。”
仔細看過信息後，尤金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就是‘小白鞋’？”他驚訝地問。
小白鞋，專以穿白鞋的男童為目標進行虐殺的變態。十年間，他在島內流竄作案，受害者不下十人。此案是個懸案，一直未破，也常年在偵探公會的疑難懸案名單上名列前幾。由於受害者大多數為貧民窟兒童，所以偵探公會始終無法取得有效線索。他的最後一次作案，是在三年前。
樸鬆民和斯雷也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對，他就是小白鞋。”鐮刀說，“半個月前，我才確定他的身份，發現他的行蹤。他以前是‘老虎社’的人，他那身殺人的本領，也是跟老虎學的。不過後來，他被老虎踢出了師門，還受了宮刑，然後就變成職業殺手了。你們也知道，老虎社是在十年前被剿滅的，所以，如果按照時間推測的話，他的變態之路，應該是從他失去男性性征開始的。也可能，他以前就是個變態，失去男性性征，隻是加快了他的心理變態過程而已。”
尤金的臉上布滿沉重，“原來他是老虎社的人，怪不得探長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鐮刀頗為疑惑地問，“誰？探長？探長不是你嗎？”
“我指的是鬆野探長，長官。”尤金回答。
“鬆野咋了？”樸鬆民連忙問。
尤金籲了口氣道，“被這王八蛋咬下一塊肉，還被吸了一些血……”
我去……鬆野又受傷了……他怎麼也不小心一些……他重回一線了嗎？
樸鬆民看向屍體，繼續想：他腦袋上的創口這麼大……應該是被鬆野打死的……一般的手槍根本造不出這樣的效果，隻有他那把老式左輪才行……
鐮刀又問，“人也是被他打死的？那你們的鬆野探長，還挺能打的嘛，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還能夠絕地反擊，真是勇武。人在哪裡？我想認識認識。”
“不是鬆野探長打死的。是其他人，撿了探長的槍，把這人弄死了。”
“原來是這樣。”鐮刀好像有點失望，“行，我的事情還差最後一步，”他看向尤金，“我能拍個照片嗎？回去好交差。”
“當然可以，長官。”
斯雷皺起眉，瞪向鐮刀。
鐮刀看了過去，笑道，“尤金探長都說可以了，斯雷隊長，你更沒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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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雷彆過頭，重重籲了一口氣。看樣子，他是選擇妥協了。
鐮刀大搖大擺地拍完照片，然後來到斯雷麵前，“加個好友？要不那幾張照片也沒辦法給你傳過去。可以吧？”
斯雷和他加了好友。
“一共三張，接收一下。合作愉快？”鐮刀伸出手，想要握手。
斯雷沒睬他，隻是冷冷地回複，“你可以走了。”
鐮刀冷笑一聲，嘲諷道，“唉，斯雷大少爺還是像以前一樣，一點都瞧不起我呢。嗬嗬，行，我這就走。誰讓我是個窮逼呢？窮逼，就應該找窮逼玩。我真是有點看不清自己了呢。嗬嗬，以後再見到像斯雷大少爺這種既有錢、又大度、又英俊瀟灑的人，我應該主動退避三舍才是，否則，不是汙了人家的眼麼？你說對吧，尤金探長？”
尤金頗為尷尬地一笑，以作回應。
鐮刀離開。臨彆前，他對斯雷說，“再見，斯雷大少爺，希望咱們下次的合作，能愉快一些。”
斯雷全程不再看他一眼。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停屍間內重回沉寂。沒人說話，也沒人有所動作。如果此時，突然掉下一根針，估計都能引起驚濤駭浪般的轟動。似乎每個人都有心事。斯雷是苦惱煩悶，尤金是疑惑不解，法醫是愣在原地，樸鬆民則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探長，那還屍檢不？”法醫打破寧靜，“還有指紋深度識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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