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你真想進去是吧？”
一個歲數和他們差不多大的中年調解員正在裡屋進行調解。這人似乎和他們認識。不大不小訓斥聲通過薄薄的房門傳出。
“又動手打人，這個月第幾次了？你真以為我不敢抓你？還有你，詹德利，你沒事老跟她扯咕什麼？挨打上癮是嗎？居然還把偵探給招來了……那是管殺人放火的……報警都不會報是嗎……既然不想過了，我看你們乾脆離了算了，省得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還時不時地折騰我們一下，有意思嗎？哭，你還好意思哭！我還想哭呢……有可能就是自己摔的嘛，你爸他老年癡呆啊……”
還真是個老年癡呆。
樸鬆民和斯雷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同時露出無奈的神情——這件事，還能繼續查下去了嗎？
“詹德利，你說，你想咋處理？把你老婆關幾天還是讓她給你道歉……得，又扯孩子那去了……小艾米攤上你們這樣的爹媽，可真是倒了血黴了……老爺子呢？啊，醫院呢。那你回來乾什麼……還上他媽什麼班啊，請假啊……哎我去，你倆簡直就是天生一對，腦子裡裝的都是大糞？把老爺子自己一個人留醫院裡，然後回來打架玩？你倆可真牛……彆哭了，大姐，你吵得我頭疼……”
女人一邊嚎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我當初就不應該嫁給他……我當初就應該嫁給埃洛迪……那時候，埃洛迪明顯對我有意思……你看埃洛迪現在多有錢……”
“我就知道你有問題！凱莉，原來你還惦記他呢！哈！我就知道你有問題！這日子是真不能過了，這日子是真不能過了！離，現在就離，馬上就離！這臭娘們居然還想給我戴綠帽子！離，現在就離！不離我他媽是你孫子！”
“她就是這麼一說，你激動個啥啊！埃洛迪啥檔次，你們啥檔次，能碰到一塊去嗎？詹德利，你腦袋讓驢踢了是嗎？你還以為是當年呢？”
聽到此處，樸鬆民不禁心想：埃洛迪·倫斯懷特？他們好像同裡長的兒子也認識。當年……難道他們都是普特波特裡人？
斯雷已經做出反應，他快步走上前，推開房門。
“對不起，打擾一下。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他調出克拉麗絲的照片，對他們問。
三人愣住，同時看了過來。
調解員率先認出了她，“這不是克拉麗絲嗎？她怎麼了，長官？”
“我現在有件案子需要你們配合，麻煩先暫停一下。”
……
爭吵與調解中止，斯雷開始對他們進行分彆問話。
“校花嘛，能不認識？”詹德利說，“我們那的小夥子幾乎都追求過她。後來不知發生啥了，她突然離開我們那兒了。”
“有關她父親的事，你還記得嗎？”
詹德利搖搖頭，“我們倆家來往不多，她父親又是個性格古怪的人。車間主任，為人死板，不懂變通，啥事都認死理，腦子還不太好使。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不止我們裡的，還有外麵的人。”
……
凱莉說，“她爹被人捅死了嘛，所以才走的。聽說是惹到什麼人了。有人說是因為他在網上發了些不該說的話，還有人說是因為他的古怪脾氣得罪了不少人……她就這麼一個親人，大學也沒考上，還無依無靠的，又那麼要臉，所以就走了唄，怕流言蜚語嘛……她學習還挺好的，我們裡，就她和埃洛迪有考上大學的本事。”
斯雷問，“當初，她有十分要好的朋友嗎？”
凱莉搖搖頭，“沒有，她性格比較孤僻，不喜歡和彆人交流。其實就是自身條件太優秀了，看不起我們罷了。我們女生，當時都挺煩她的，覺得她裝。”
“有關她父親的事呢？您是否還有什麼印象？”
“我記得，她父親被人捅死是在裡長談拆遷事宜的前後。埃洛迪他爸挺不是東西的，要不然我爸也不會……哎，算了，不說了，反正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再去說道，也沒什麼用了……她爸是個小組長，很凶，也不喜歡講情麵，我爸還被他扣過分呢……他好像同誰的關係都不好，連平日裡的走動都很少……愛好？喝酒吹牛算嗎？喝多了，他就老愛說自己以前多有錢，什麼多少頭牛，多少頭羊，多大的莊子，多大的草原什麼的……誰家以前沒個三瓜倆棗的，要不能到島上來？我爺爺以前還是當大官的呢……”
“那湮滅派呢？她父親信沒信過這個？”
“湮滅派？我們裡沒人信這個，主要是裡長不讓信。以前有傳教的，不過都被裡長打出去了。她父親應該也不會信……不，不是應該，而是肯定……她父親肯定不會信這個，因為當初裡長趕人的時候，他是趕人最凶的那個……”
……
最後是調解員。
“埃洛迪跟她關係不錯，他們好像還處過一段時間……不過都是我聽說的，我不能保證真假……他倆學習好嘛，初高中又都是一個學校的，所以他們能搞上對象我也不會感到意外……再說，埃洛迪那時候長得又帥，學習又好，喜歡他的女孩也挺多的……人家現在的發展也不錯啊，有自己的公會，還發明了那麼多專利……他倆要是能一直在一起的話，估計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她爹呀，就是太愛亂說話了，還喜歡關心政治……他一個平頭老百姓，關心那玩意乾什麼，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在網上發過什麼，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估計呀，肯定是啥不得了的事情……有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秘密唄……搶劫？不可能，他很窮的，他家姑娘平日裡都不怎麼穿新衣服的，誰家姑娘成天穿舊衣服啊，而且又鬆又垮的……啊，不對，她還這真穿過一條白裙子，但好像是彆人給她買的……她那天可高興了……我也隻見過那麼一回……應該是埃洛迪給她買的吧……裡長家的大少爺嘛，當然有錢了。”
……
離開彼得堡小區時，夕陽的餘暉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上車後，斯雷對樸鬆民說，“明天去見埃洛迪，他沒跟我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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