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好幾次,我提前幾天就躲到外省的偏僻小旅館,反鎖房門,用櫃子頂死門。可就在時間快到時,那個…看不清臉、走路姿勢扭曲的東西,就會像瘋了一樣撲上來!砸門!用指甲刮門板!喉嚨裡發出…不像人的嘶吼…隔著門板都能聞到那股…瘋狂的、帶著血腥味的腐臭氣息…”她說不下去了,牙齒咯咯作響,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靠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成果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情景,也無比清晰地明白了這與那個雨夜脫不了乾係。那個追殺的“東西”,恐怕就是…
“所以,”杜萊優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站直,聲音裡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勁,“我花了三年時間,摸清校保衛處巡邏路線、槍械室換班漏洞、監控死角,練習手法,隻為拿到這把槍防身。至少…在它撲上來的時候,我能反擊,而不是像待宰的羔羊。”
“你還記得…最初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成果再次追問,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有些事必須厘清。從她的講述判斷,她很可能遺忘了那個雨夜的關鍵細節。
“忘了。”杜萊優眼神迷茫,努力回想著,眉頭緊鎖,“隻記得…好像是在一條路上…看到你的臉…然後一道刺眼的白光…腦袋嗡的一聲…再睜眼,就在這裡了,困在這七天的回環裡。”她頓了頓,疑惑地看著成果,帶著一絲尋求確認的渴望,“我是…被車撞了嗎?你呢?你怎麼來的?”她似乎隱約捕捉到車禍的碎片,但記憶模糊不清。
果然。她忘記了。或許是創傷後大腦本能的保護機製,封存了最痛苦的部分。
成果的心猛地一沉,嘴裡泛起苦澀。不敢說出真相。以杜萊優的敏銳和此刻的狀態,瞬間就能推斷出他的到來方式。這殘酷的七日輪回已是地獄,何必再撕開那個血淋淋的傷口撒鹽?讓她帶著“車禍”這個相對“正常”的猜測活下去吧。
既然這裡是亡者的驛站…一個囚籠…不如取個相反的名字,帶著點可笑的、虛幻的美好。“世界夢,”成果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叫它‘世界夢’吧。”
“為什麼?”杜萊優不解。
“一艘很棒的遊輪名字。”成果乾巴巴地解釋,試圖轉移話題。“據說上麵什麼都有,無憂無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杜萊優緊緊盯著他,不讓他逃避。
成果打斷她,語氣急促地拋出另一個問題:“我也是車禍。每年事故那麼多,我是七年多後出的事,理論上和你同齡。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彆人像我們這樣嗎?被困住的…亡魂?”
杜萊優沉默著,眼神閃爍,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權衡著什麼,又像是在回憶某些不願提及的畫麵。
成果雙手按在她肩上,掌心能感覺到她瘦削肩骨的輪廓,語氣斬釘截鐵:“放心,兩天後,你不是一個人了。我跟你一起麵對。不管那是什麼東西。”
預想中的感動或釋然沒有出現,迎麵骨卻結結實實挨了一腳,力道不小,疼得他“嘶”地倒吸冷氣,抱著腿直跳。
“早乾嘛去了?”杜萊優瞪著他,眼圈又紅了,但這次是憤怒和委屈,“你知道無人理解、無處訴說的孤獨有多絕望嗎?七年!四百多次!每次睜開眼都是同一天!看著熟悉的人做著同樣的事,說同樣的話,而你像個遊魂,知道一切卻無法改變!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這話聽著怎麼像埋怨他死得太晚?成果看著眼前這個淚光閃爍、咬牙切齒、既熟悉又無比陌生的女孩,心頭五味雜陳,恐懼、心疼、愧疚、還有一絲荒謬感交織在一起,哭笑不得。
“咣當——!咣當——!”
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由遠及近,如同打樁機錘擊地麵的聲音,漸漸靠近。實驗樓外,山體上,人腰粗的樹木脆弱得如同火柴杆,連排倒下,鬆軟的泥土被踐踏出一個個深陷的凹印,凹印邊緣呈現碎裂的不規則印記。每一次“咣當”聲響起,地麵都隨之震顫。
“咣當——!咣當——!”
那聲音裡似乎飽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暴戾與不滿,穿透牆壁,響徹整棟實驗樓的每一個角落。原本灑滿走廊的陽光被驟然截斷,巨大的陰影如烏雲般籠罩下來,樓體猛地一晃,灰塵簌簌落下,窗戶玻璃也跟著“啪啪”震顫。一種源自於生命本能,對龐然未知物體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樓內殘存的所有人的心。
學生會長王浩華,這個平日裡指揮若定的領袖,此刻被這世上本不該存在且無法名狀的恐怖之物嚇得魂飛魄散。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最近的女廁所裡。裡麵比他先到的有兩人:一個蜷縮在廁格裡瑟瑟發抖,門板緊閉;另一個,是同班的周詩穎,正與他驚恐地麵麵相覷,臉色慘白如紙。
“什……什麼東西在外麵?”周詩穎的聲音已抖得不成樣子。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王浩華嘴唇也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是死死盯著那扇不斷搖晃的窗戶。
“嘩啦——!!!”
脆弱的窗戶玻璃連同窗框被一股蠻橫到極致的力量撞得粉碎!粘稠、蠕動、散發著難以形容的腥腐氣味的觸手如同決堤的泥漿,洶湧地灌了進來!觸手的目標似乎就是門口的王浩華!
千鈞一發之際!出於最原始的逃生本能,王浩華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他猛地抓住麵前周詩穎的肩膀,用儘全身力氣將她狠狠向前一推!
“啊——!”周詩穎淒厲的慘叫聲隻來得及發出一半。
那湧進來的不明物瞬間裹住了被推過來的周詩穎,如同巨蟒纏住獵物,猛地向後拖拽!
“你!王浩華!救命啊——!”周詩穎聲嘶力竭的哀嚎充滿了整個空間。從聲音中能感受到極致的恐懼和被背叛的絕望,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拖入了窗外湧動的陰影深處。
王浩華隻覺得渾身冰涼,手腳發軟,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轉身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個充滿血腥和罪惡氣息的角落。廁所裡,隻剩下廁格內那個名叫陳珊珊的同班女生,她正用顫抖得不成調的聲音,非常絕望地念叨著模糊不清的祈禱詞,仿佛這樣做就有用似的。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殘酷。時間稍稍往回撥。
就在“不明物”首次撼動實驗樓時,成果被杜萊優攙扶著,踉蹌著離開血腥彌漫的樓梯口,來到相對安全的一班實驗室。回過神來的成果,強忍著眩暈和嘔吐感,抓起走廊消防箱旁擺放的“去離子水”桶,粗暴地倒水衝洗臉上烏黑的血汙和煙塵。
“萊優……”成果喘著粗氣,抹了把臉,眼神裡有一種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東西在悄然凝聚,“樓梯那裡還有受傷的同學,他們可能還活著,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這話說出來後,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完全不符合他“事不關己”的處世哲學。
杜萊優看著他,雖然臉上還帶著未有褪去的驚慌,但那雙眼睛裡的慌亂正被一種帶著明確目的性的光芒取代。她沒有廢話,立刻點頭:
“我去找其他能幫忙的人。你……一個人先去行嗎?”她目光掃過成果還在微微顫抖的手臂和蒼白的臉這麼詢問。
喜歡重生之不成才的我請大家收藏:()重生之不成才的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