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你前麵拖著的那人是誰？”眼尖的呂美娟首先喊了起來，聲音裡帶著警惕，“是那夥人裡的嗎？”
“唔……”成果也不知道，一時語塞，他自己至今還沒搞不清“奇”的確切身份，“……算是吧。”隻好這樣回道。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初中放完長假回到學校。那時沒有手機，家裡沒網，也不愛出去玩，一個假期回來，總覺得同學們背著自己經曆了很多事，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現在也一樣，明明才過了一夜，怎麼感覺這些同學都像是共同經曆了好幾次生死大劫似的？
成果的出現和“奇”的怪異模樣，立刻吸引了正在廢墟裡忙碌的人們。不少人放下手裡的磚塊水泥，圍攏過來。
“謔。這人怎麼瘦成這樣？跟他那些同夥比起來差遠了。”二班的孫毅傑，人送外號“猩猩”，身材魁梧得驚人，此刻正皺著濃眉打量著“奇”。他和吳國富是死黨，都是體育特長生。
成果聳聳肩，說道：“可能……等級比較低？吃得少，營養不良唄。”他其實知道的不比他們多。
“成果是在哪兒發現他的？”學生會會長王浩華走了過來，他看起來依舊保持著領導者的沉穩，但眉宇間也帶著疲憊。
“垃圾處理廠那條路上。”成果如實回答。
同是一班的易天好奇地問：“成果是怎麼抓住他的？這家夥看起來……嗯……不太好惹的樣子。”
成果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掀起衣角，露出了腹部那道猙獰的縫合傷口。針腳粗糙，但勉強把皮肉拉在了一起。
“嘶——”二班的李末倒吸一口涼氣，“這……這莫非是成果自己縫的？聽說魚子霏的傷口也是你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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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成果應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自豪，倒是縫合時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記憶又瞬間湧上腦海。
“喂。你們幾個。彆光顧著聊天了。男生快過來搭把手。”不遠處，一班的肖嘉敏叉著腰，焦急地喊道。她正和幾個女生試圖搬開一塊較大的碎石。
“來了來了。”孫毅傑應了一聲，瞪了成果一眼，還是轉身跑向廢墟。
成果把“奇”的眼睛用布條徹底蒙死，接著將他牢牢捆在離現場最近的一棵綠化樹上，用力扯了扯繩子確認結實。
成果警告奇：“老實待著。現在這麼多人，你要敢跑，隨便撿塊磚頭都能把你砸趴下。”
警告完“奇”，成果捂著腹部，慢慢走到坍塌現場。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趙文龍仰麵躺在倒塌的磚牆和水泥塊中，身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碎石，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左小腿，膝蓋以下，完全被一塊巨大的布滿鋼筋的水泥天花板死死壓住。眾人正在奮力清理他身體周圍散落的小型雜物。趙文龍的女友，二班的周詩穎，並不在現場。成果記得趙文龍和孫毅傑、吳國富是一個宿舍的鐵哥們，經常一起打球，雖然趙文龍不是校隊的，但球技不錯，人也風趣。
眾人合力，經過一番折騰，終於把壓在趙文龍身體周圍的雜物清理得差不多了。有人拿來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著臉上的汙垢和凝固的血跡。
這時，李鴻明、錢建峰和馮麗娜也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每個人手裡抱著好幾個汽車用的千斤頂。
“快。把千斤頂找好支點固定住，想辦法把這塊天花板頂起來。”會長王浩華立刻指揮道，宛如現場領導，聲音帶著權威。
成果看著王浩華指揮若定的樣子，心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領導力這種東西……自己大概是永遠也學不會。
成果從小在人群麵前說話就緊張得要命，就算提前打了腹稿，也常常前言不搭後語。遇到事情，總有像王浩華這樣的人挺身而出，帶領大家。而自己呢？就算站出來了，恐怕也沒幾個人會聽，徒增尷尬罷了。成果很清楚，自己骨子裡就是個內向又笨拙的人。
現場最賣力的無疑是孫毅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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