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抬眼看著吳賢的眼睛。
“吳公,敢問此事如何給一個交代?”
吳賢被問得啞口無言:“這……”
此事對於秦禮趙奉一脈而言,已經不是屬官一家被逼滅門那麼簡單,而是彼此信任全部崩塌了。即便吳賢給出最大誠意的處理方式,此事也會成為無法抹去的裂隙。
秦禮等人不再信任吳賢,甚至恨吳賢。
繼續強求,百害無一利。
吳賢忍下喉間翻湧的甜腥味。
“公肅……”
秦禮無視他青白的臉色:“吳公,你我相識多年,即便緣分不再,但情分仍有幾分。秦某不欲叫你為難,也做不出滅人滿門的事兒,我們隻要罪魁禍首的首級!”
脫離是一定要脫離的。
人頭也是一定要拿的。
吳賢還未給回應,便有一人拍桌而起,叱罵道:“秦公肅,你這落井下石的小人。不早不晚,非得在這時發難。你對得起主公當年收留你們這群喪家之犬的恩德嗎?”
趙奉也站起來擋在秦禮身前:“放肆,誰允許你對秦公子咆哮無禮!翻舊賬是吧?那就翻個夠本!吳公收留之恩我們不忘,那吳公可還記得趙某對他的救命之恩?”
對趙奉而言,秦禮在任何時候都比主公更重要,更何況吳賢還隻是前任主公!
“你——”
“我什麼我?”趙奉一口將人嗆了回去,不客氣地開罵,“老子給你幾分臉麵,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今日說的事情,我們收到有一陣子。一直沒跟吳公遞出辭呈也是為大局考慮。此戰敵人夜襲,你們捫心自問,若無秦公子出手,你們在場有幾個還能活著坐在這裡大放厥詞?老子自詡仁至義儘!你們這些東西也彆給臉不要臉,懂嗎!”
趙奉一向是個老好人形象。
沉默寡言,不爭不搶。
共事這麼多年極少看他跟誰紅臉。
“趙大義!你好生粗鄙!”
趙奉:“老子粗鄙又怎麼樣?至少這輩子乾的都是人事,不似你們卑鄙無恥,當麵一套,背地裡一套。沒膽子跟老子正麵硬碰硬,專挑陰謀詭計使,有什麼好自傲?”
“這些事情非是吾等所為!”
“總是你們中的一個!否則的話,事情鬨得這麼大,為何傳不到前線?沒有你們在天海的人脈,誰又能將消息封鎖這般死?這次是我兄弟一家,指不定下次是誰全家死了都趕不上頭七!”趙奉這張嘴也有些刻薄。
一些武將聞言低下頭,神色不悅。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天海這些世家如此囂張,若無家世傍身,也無姻親相護,焉知下一個不是他們?
一時間,人心浮動。
打勝仗的喜悅蕩然無存。
吳賢見勢不妙,壓下了爭吵。
即便臉色難看到極點,仍要寬慰秦禮等人。既然沒有緣分了,那就好聚好散,犯不著最後還結仇,傷了僅有的一點情麵。吳賢眼底隱約有些懇求,看得趙奉有些心軟。
偏巧有人隻會火上澆油。
澆了什麼油?
自然是話裡話外暗示趙奉不要太過火,他們遞上辭呈,不代表著徹底跟天海割裂。租戶搬家還要收拾鍋碗瓢盆呢,更何況是幾千人一起走,他們都有家眷家當的呀!
若撕破臉,人被扣押了不好辦——人,一定會放行,但什麼時候放就不知道了。人被扣押的時候還要吃東西,每一日都是極大數字。那點家當隻出不進又能撐多久呢?
所以——
不要鬨,安靜,聽話!
當然,這些話不是這麼直白的,但在場哪個不是人精,豈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宴席隻剩篝火燃燒的爆鳴音。
氣氛凝滯到了臨界點。
直到一陣掌聲打斷這個僵局,眾人看去竟是沈棠。她唇角勾著笑,但笑意未達眼底,陰陽怪氣道:“今日可算是明白什麼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如此無恥之言都能說出口,當真是叫我大開眼界。我這人最敬佩義薄雲天之人,最見不得好人枉屈。”
她看向趙奉。
“大義,既然你們與昭德兄割席斷義,也算重歸自由身,要不要考慮一下我?”說完她又笑著對吳賢解釋,“昭德兄,你不要多想。照理說小妹該避嫌的,隻是小妹一向愛惜人才,欣賞大義多年,不忍見他一身本事無處托身。昭德兄,你不會怪小妹吧?”
吳賢感覺一陣濃鬱甜腥再度湧上喉嚨。
他乾笑著道:“自然不會。”
沈棠笑嗬嗬轉向趙奉。
“大義,你怎麼看?”
趙奉看著吳賢,眼神不是很情願,但又不能給沈棠甩臉色,抱拳道:“趙某當年發誓向秦公子效忠,便說了,一切都聽秦公子的。秦公子要去哪裡,趙某也去哪裡。”
沈棠又征求秦禮的意見。
秦禮不發一語。
“公肅,我知道你有心結,不想這麼快就改換門楣。隻是——”沈棠開心地丟出了“魚餌”,眼珠子轉動,視線落向剛才威脅他們的“小鬼”身上,和顏悅色(茶言茶語),“你總該為後方家眷想想,若無人撐腰,易有小鬼作祟……往後公肅若覺得我沈幼梨不是明主,公肅儘可另覓良主,沈某絕不阻攔。”
說罷,手指向天。
“若有違此誓,天人共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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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摔了,現在屁股還疼,唉
ps:皮夾克七個月半了,看著比小區一歲多的孩子還大幾圈,越來越難纏。大人午睡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倒車”去床尾,抓著腿就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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