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隨從歎氣:【將軍也是忒不挑了。】
舉例子也彆找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往外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眷,不是更有說服力?
老將軍啐了一口:【總之,你計較一個人是不是自願的時候,你得先看看對方有沒有不自願的本錢。連這個本錢都沒有,你跟對方計較這個作甚?統統默認是被迫啊。】
老隨從:【老夫人當年跟您也是被迫?】
老將軍反駁:【不然呢?十幾歲的年輕小夥不睡,睡一個年紀五六十的老男人?】
他知道女人是被迫送給自己的,但他收了這份束脩;他也知道女人跟羅元一半是藕斷絲連、餘情未了,一半是被對方脅迫,半推半就,但他留了羅元倆兒子,也不怪她。
看她身子骨,自己還走她前頭。
這些事情,一碼歸一碼。
美人魚深吸一口氣:“跟氣量無關,隻是一碼歸一碼。羅元我是必須要殺的,這不是羅氏跟他仇,也是我奶我娘臨終的遺願。提不到他的人頭,每年祭祖我下不了水。”
爺奶爹娘的墳都修在水下。
每年羅氏子弟祭祖都要下水,而他不能祭祖,因為他還沒拿到羅元的腦袋。以往羅元藏得嚴實,難得他冒頭,說什麼也要他的命!
沈棠認真斟酌他的請求。
又問了個與話題有些偏的問題。
“你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你的私兵?”
美人魚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能算是私兵,他們祖上有些是我爺的私兵,有些是我娘的陪嫁,還有一些是我同族兄弟,剩下是我自己養的。不過,都是能信任的。”
頓了頓,想起康國不善水戰的消息。
又道:“還都是水性極佳的水戰好手。”
他爺被羅元重傷就一直好不利索,不得不萌生退隱想法。大陸四方打仗太亂了,隱居不保險,乾脆帶著多年身家去了海外。羅氏現在就住在海外一座小島,需要物資補給的時候再跟岸上交流。除了生活貧瘠了點兒,其他倒還好,島上現在都有近萬人口了。
美人魚咬了咬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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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沈君不信,可派人上島。”
這話的分量堪比投名狀。
若美人魚不是真心投奔而是詐降,但凡沈棠緩過氣來,派上兩千精銳都能將小島殺個血流成河。沈棠抬手,打斷美人魚的話:“義士坦率,我自然也要真誠以待。你說的話,我姑且先信六成,事後會派人證實。爾等奔波勞累也辛苦,不妨先休整一兩日?”
美人魚鬆了口氣:“好。”
也不管沈棠如何證實,這與他無關。
沈棠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冒昧一問,羅義士如何稱呼?”
專注吃瓜都忘了問對方名字。
下一回碰麵總不能喊人美人魚吧?
美人魚道:“殺,我叫羅殺,字慎戮。”
彆看他長得花容月貌,名字卻殺氣騰騰。
羅殺帶來的這批人都不用檢驗,水性確實極佳,岸上還不明顯,一下了水就像是回到了老家,真正詮釋何謂“如魚得水”。沈棠看了都眼饞,手心癢癢想在岸邊甩一杆。
“羅殺的事情,諸君覺得真假?”
共叔武道:“應該是真的。”
他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吃到老瓜後續:“魏城曾與末將說過這樁過往,羅元還是犯到他手上才被收拾,不得不待在永生教供他驅使。”
魏城那時候還嘲諷說羅元做人失敗呢,有本事了還不敢將女人搶回來而是偷偷摸摸跟對方偷人,實在不是磊落做派。又窩囊又丟人,也難怪不僅“授業恩師”的後人要羅元性命,連親生孩子的後人都想殺他。羅元處於道德窪地,隨便誰都能對他指指點點。
不過——
共叔武又提及另一個細節。
“魏城也說過,羅元的仇家也是眾神會內社扶持的傀儡,自從內社樹倒猢猻散,死了個乾淨,羅氏背後靠山就倒了,一直東躲西藏的羅元才有膽子冒頭。也就是說……”
羅殺以及羅氏跟眾神會內社有乾係。
不過,內社倒下多年,二者現在什麼關係還說不好:“與其將羅殺退出去,末將以為還不如將他留在眼皮底下盯著,或許更安心。”
沈棠揉了揉眉心。
她倒是不知道這層關係。
原本還想著送上門的戰鬥力,用一用無妨,既然羅殺還有這層背景,那她得慎重。
總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顧池給建議:“試探一下?”
橫豎欒信也快趕來了。
“……公義這兩日應該能抵達,讓他使用我的文士之道去套羅殺的話。這條魚瞧著腦子也不大,或許能從他嘴裡套出點兒什麼。”至少要知道羅殺對己方究竟有無害處。
若是有害,放眼皮底下也方便對方作案。
怎麼算都是不劃算。
沈棠點頭:“也好,先等公義。”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羅殺部下意外成了兩方開戰的導火索。
他部下水性隨便抓一個出來都比沈棠這邊好得多,從水路潛伏到敵人那邊不掀起一點兒浪花破綻。讓他們配合斥候打探,雙方合作幾乎是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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