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竑的婚事完畢,輪到江玉嬈出嫁了。
四月六,是江玉嬈的婚期。
頭一日,楚玥隨母親回了趟江家,江氏這個做姑姑的,特意來為侄女添妝。
江玉嬈素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且餘子安是她自幼相識之人,對她可謂是死心塌地,所以她半分也沒有新嫁娘的喜憂參半。
相反,因為在家被王氏管束得太厲害,她甚至巴不得快點出嫁,到時候能和丈夫單獨過自己的小日子。
楚玥也不擔心什麼,上一世,餘子安和江玉嬈就始終是琴瑟和鳴,是京城裡有名的恩愛夫妻。
餘子安是個武人脾氣,也許有些粗獷、沒那麼細膩,但對江玉嬈的話卻是字字句句都放在心上,聽勸,知錯就改,這一點就更好。
比那些固守己見、死要麵子的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江氏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侄女,也是稀奇,“這丫頭也不知隨了誰,天生一副樂天的性子,什麼也不愁。”
王氏:“可不是,我這又是擔心她婆母給她立規矩,又是擔心彆人給她後院塞通房丫鬟,結果人愣是一句話也沒往心裡去。”
江玉嬈哭笑不得,“娘啊,你放心,我又不傻,這些事我自己心裡有數,您就彆杞人憂天了。”
眾人說笑一番,去了外麵喝茶。
楚玥也送了一對紅玉鐲,江玉嬈很喜歡這樣鮮亮的物件,當即就戴在了手上。
“你們千萬彆悲傷什麼,成親是好事,我不喜歡傷春悲秋的。”
在江玉嬈看來,她到了合適的年紀,嫁得又是自己喜歡的人,且婚後還住在京城,並沒有和親人山南海北的分散兩地,實在沒有什麼值得難過的。
在這個時候讓她哭,有點太不厚道。
江玉妍看著滿屋子的紅色,以及張貼著紅色囍字的數十個嫁妝樟木箱子,心裡一時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她也和妹妹一樣在房中待嫁,隻不過,當時她沒有絲毫新嫁娘的喜悅,心中一片麻木,不喜不悲。
走到今日,她沒有怨過誰,隻是偶爾一個人出神的時候也會想。
和心愛之人度過朝朝暮暮,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
兩個孩子的婚事放在一起,是喜事,但也累人。
江、楚兩家的兩場婚宴辦得熱鬨盛大,城外擺了三天的流水席,與民同慶。
江玉嬈素來是個有福氣的,這次也不意外;婚後,餘子安拿她眼珠子一般,事事聽從、有回應,餘老夫人也是個爽朗闊氣的性子,不拘著兒媳婦立什麼規矩,隻道兩人過好日子比什麼都強。
所以這婚後,江玉嬈還真過上了她在閨中都沒過上的日子——餘子安時不時帶她出門逛街市、去郊外跑馬踏青;甚至是大晚上的,小兩口一時興起嘴饞,偷偷溜出去到酒肆裡點兩道招牌菜打牙祭。
餘老夫人對此哭笑不得,卻不曾責怪什麼,隻是叮囑晚上少食方為養生之道。
娘家王氏得知,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但人家夫妻倆的事,如今也由不得她一個嶽母來插手。
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王氏也就撒手不管了。
……
日子進入四月,天氣一日日暖和了起來。
但早晚得時候還是會有些涼,所以江氏強行管著楚玥,不給她換夏季的衣衫。
暮春的時候,繡房用綢緞莊送來的錦緞給楚玥裁製了好幾身時興款式的夏季衣裙,顏色鮮亮,款式彆致,楚玥喜歡得不得了。就盼著早點入夏能穿上。
但四月份,確實還沒到時候。
她如今不會為一時的愛美之心而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再三和江氏保證,江氏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