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看到了父親。
父親滿是褶皺的臉上。
露出大大的笑容。
“沒給咱們木匠丟人。”
天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他要跟著哥哥們喝酒去啦。
……
寂靜的營帳裡,是繃緊的心弦。
沙漏似乎比想象中還要慢的多。
裴知同已經第十次看向了沙漏了。
“什麼時辰了?”
“才剛剛醜時。”
“我好像聽到了廝殺之聲。”
裴知同歎了口氣,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他還要去城樓看看。
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掀開營帳的那一刻。
有小兵小跑著過來。
“王爺,世子他們回來了。”
聽到這話,裴知同心中悄無聲息的舒了一口氣。
他往前走了兩步。
神色一下沉鬱下來。
一百匹馬一匹都沒有少。
可是隻有一小半的馬匹上坐著人。
沉默,在小小的軍營中蔓延。
“我……沒能帶回來他們。”
“敵軍,包圍了弓弩的存放地,我們……不敢回頭營救。”
裴琰之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逃兵。
他從來沒有在戰場上丟下過自己的同伴。
可是這一次,他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敵人圍剿。
他在馬背上不止一次的想要打馬返回。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們已經搭了一個將領在那裡,就不能再搭上一個。
裴知同看著自己兒子仿佛丟了半個魂的狀態。
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戰爭,從來都會有犧牲的。”
裴琰之被拍的一震。
他自然知道戰爭會有犧牲。
當年這個戰場上奪去了太多人的生命,裴家一脈,老老少少,都死在這裡。
所以他開始拚命的學習打仗。
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做的不錯了。
他以為從此,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可是今天,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永遠這種說法。
裴知同看向他。
“如果一部分人的犧牲能換來更多的人活命的機會,我想這是東周每位勇士都願意的事情。”
“可我不知道,有沒有換來。”
“我隻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士兵包圍了段將軍等人,我隻看到了一盞又一盞亮起來的帳篷,那麼多的大軍,他們隻有五十人,就算能抵擋,又能抵擋多久了?南國沒有人懂機甲之術,從錢家被滅開始,就再也不知道如何構造,隻有一個新兵,都叫他小順,他曾經跟著他那個木匠父親學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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