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朝堂諸臣的明爭暗鬥,乃至於清除掉各種野心勃勃之輩,太祖記錄得都很簡略。而對於火炮火銃研發進度,太祖卻往往說得非常詳儘;而當說到造船出海等各種事務,那更是濃墨重彩,最讓他無語的是,太祖姓鄭,就給第一次官船出海的水匪出身將軍賜名鄭和……
而當翻到最後一張紙時,張壽終於看到了他最想知道的東西。
“我當初在國子監九章堂牌匾裡藏下的那些論文和參考書,應該會一直封存在裡麵。而我一直都很喜歡李白的詩,所以選了他的兩句詩,在千字文內規律移位後當作密鑰,讓那個高麗匠人打造了這個密匣,把我這最後一點手稿也封存了起來。”
“等到他日改朝換代的時候,無論是牌匾,還是這個密匣裡的紙,應該也已經腐朽化灰了吧?既然如此,我決定留下這塊手表,作為一個異時空者曾經留在此的最後一件證物。本來應該是手機和充電寶,可蘋果手機沒電比磚還差,我當初救錦兒拿它砸人,居然碎了,充電寶還用來擋過箭,電線還勒死過人……”
“錦兒小的時候傷了身體,大夫說她不能生育,所以她早早勸我納妃生子,綿延後嗣。我對不起她。現在她已經去了,我的兒子們也已經長大成人,其中一個更是英偉不凡,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明主。既然退位了,為避免日後父子相疑相殘,我決定親自揚帆出海。”
“我要帶上最擅長天文術數的人,最擅長設計和修補的能工巧匠,還有一批男女孤兒,就如同徐福當年一樣,因為如果回不去,他們是未來的希望……當然東南亞也好,南亞歐洲非洲也好,全都太近了。我這個地圖控決定向西走,穿過馬六甲,印度洋,繞好望角走大西洋,走哥倫布那條路去美洲。這一生已經活得夠本,既然如此,何妨走得更遠一些?”
“我既然取代了朱元璋,用我的明代替了他的明,那麼,我為什麼不能搶在哥倫布之前,把大明的龍旗插在美洲大陸上?”
看完這最後一段話,張壽不由得輕輕吸了一口氣。他將最後一張紙歸位,鄭重其事地把手中那一遝手劄放回了匣子裡,繼而關上了蓋子,若有所思地拿出那隻手表。這是那位前輩留在大明的最後一樣東西。
前世經曆精彩的他當然能看出來,那塊手表不是什麼名表,表身和金屬表帶甚至表蓋玻璃上劃痕無數,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磨難,可他在沉吟良久後,打開扣子,將這塊手表戴在了右腕。
就算是對前輩表達一下自己的敬意吧!當然,如果走得準,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少爺,到國子監了。”
聽到車外阿六的聲音,張壽這才將匣子蓋上,撥亂了密碼盤,捧著匣子下車。看到果然是大學牌坊,他不假思索地把這密匣塞給了阿六,卻是直接露出了右腕那塊表,因笑道:“匣子裡裝著那些天書似的手劄,你繼續幫我保管,這塊東西我戴著做個紀念。”
阿六眼力極好,就這麼一瞬間,卻看見張壽手中那塊表的表盤上,那似乎不怎麼動的兩根針之外,還有一根針似乎在走動。他眼睛眨了眨,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之前上發條的時候,並不知道此時幾點,但國子監中卻是有日晷的,因此張壽打算回頭找個整點再對一對表。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去看看自己管的那兩堂學生。九章堂那些監生們還不用擔心,但半山堂就很難說了,那些貴介子弟就沒一個是省油燈!
路過日晷時他瞅了一眼,發現是巳正過一點的樣子,就直接拐向了半山堂。遠遠看見那座和六堂迥異的建築時,他就聽到風中依稀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再細細一分辨,他便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那竟然是張琛。
“接著,是下一道題!甲乙兩人,坐馬車從京城去往通州……”
張壽頓時大為意外。他這沒走錯路吧?這是半山堂,不是九章堂,怎麼突然就講起追擊問題了?而且,還是張琛講?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初這位秦國公長公子那是最討厭做題了。當他來到半山堂門前時,卻隻見斜裡竄出一個人影,卻是張陸。
“老師,你可回來了!一大早聽說你和陸三郎一塊去上朝,就有人想要逃課,結果琛哥氣壞了,讓我和阿武一塊堵上了門,然後說誰能做出五道題就放誰走。結果……”
他頓了一頓,這才尷尬地說:“結果,琛哥總共出了二十道題,可就連那些在翠筠間裡呆了個把月的家夥都沒能做出五道題,琛哥還在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支持下,拿著那把禦賜戒尺教訓了七八個人。”
張琛可以啊!
張壽在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之後,突然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張琛能記住那麼多道題?”
“這個就多虧阿武了。”張陸賠了個笑臉,低聲說道,“阿武從前把老師你從前那些題目都抄了一本手冊,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再說,三皇子做出了一道題,四皇子做出了兩道,其他那些人被琛哥罵還不如兩個孩子,這才消停了。”
第一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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