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被埋沒的人才!堵不如疏,順其自然是最好的!
張壽讚賞地打量著小花生,見人有些畏畏縮縮地看著自己,他眼珠子一轉,便笑容可掬地說:“既然老鹹魚和冼雲河都明顯不願意讓你拋頭露麵登台唱戲,其實也不是不能想個額外的辦法。比如你不登台,就在幕布之後唱你的,那不就結了?”
小花生難以置信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又驚又喜地說:“真的可以?不不,我隻是跟著亂唱一氣,我不行的,我又沒學過……”
沒等小花生把話說完,張壽就嗬嗬笑道:“剛剛十二雨的《金陵豔》你也聽到了,雖然劇情不錯,但毫無唱詞,有些喜歡聽曲的人來了,自然就不免無趣。若是能夠找個頂尖的文人,加進去一兩首小令,然後配上彆開生麵的調子唱出來,那也是一個賣點了。”
他說著就拍了拍小花生的肩膀,若無其事地說:“鑒於你叔爺和你雲河叔將來都要為我做事,請人回來教你唱戲這種事,我就沒辦法做了。到時候我讓陸三郎找幾個人來寫幾首小令,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怎麼唱。要是唱得好,我可以推薦你去聽雨小築偶爾客串一把。”
“您是說……讓我……我自己編曲子?”
“怎麼,你怕了,還是說覺得你自己不行?你可彆和我說剛剛全都是照著原來那調子唱的,我聽著你明明唱著唱著就自顧自了。”
見小花生窘得臉色通紅,訥訥似乎想要解釋點啥,張壽就笑眯眯地說:“但你這也不能算是亂改一氣,曲調倒是很有意思,至少很應景,聽著還不錯,所以我建議你試試。如果你想不出來,我到時候還可以給你做個參考。”
京劇、越劇、評彈……他雖說絕不能算是看戲很多的人,但來個兩句還是勉強可以的,至於小花生到底能二次創作成什麼樣子,那有什麼關係?就如同他剛剛說得,他又沒打算真的把人當成一代名伶去培養!
儘管張壽的話完全談不上承諾,隻是虛無縹緲的一個建議,但小花生還是歡喜得整個人都快發抖了,隻覺得張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因此,他幾乎是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等到張壽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他又再次愣住了。
“對了,那《長恨歌》足足八百四十個字,你隻聽了一遍就能背個差不離,雖說是唱詞的作用,但平日讀書的時候你記不住的那些東西,何妨自己也編個唱詞出來?一則朗朗上口,二則便於記憶。要真能有用,日後說不定還能推廣給彆的學生。你說對不對?”
小花生隻見過那些拿著戒尺板著臉罵人的先生——因為民間大多數的私塾先生不如此就無法震懾頑童,隻會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無限的管教學生過程當中。所以,麵對循循善誘的張壽,他隻覺得又感動又認同,立刻喜形於色地再次連連點頭。
“我都聽公子您的!”
真是一個好忽悠的少年啊!
張壽見小花生感激涕零到恨不得給自己燒香拜佛的架勢,想想這小子的那兩位各自都太獨斷專行的至親,他不禁為小花生的童年掬了一把同情之淚。雖說看上去衣食飽暖,但被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長輩們撫養長大,寄予了太大的期望,也難怪小花生壓力巨大。
此時話說開了,他就笑著安慰道:“好了,你跟我進茶社裡頭,那裡不但能聽戲,而且還能看戲。但你也給我提起精神,彆做得那麼明顯,更彆像剛剛似的一聽戲就丟了魂,連其他地方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我剛剛都差點以為你被人拐走了。”
小花生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隻覺得慚愧到無地自容,唯有連連點頭。於是,當跟隨張壽進興隆茶社時,他就竭儘全力排除那絲竹管弦的勾引,那仙音貫腦的誘惑,直到登上二樓,眼看臨窗那一桌的陸三郎迎了過來,他方才有些羨慕地往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邊應該就能看到戲台上的表演了吧?
張壽和陸三郎交談了兩句,隨即就隻見分散在四周圍各桌的那些會首和商人正蠢蠢欲動似的要圍過來。見此情景,他就直接伸手一壓阻止道:“我今天就是個看客,不,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個食客,所以還請各位放過我,讓我悠閒輕鬆地吃好這頓飯。”
原本已經站起身的華四爺看了一眼鄰桌的於會首,見人也悻悻坐了回去,他就欣然落座,但目光卻始終緊隨張壽。果然,隨著張壽這麼一來,原本嘈雜的茶社二樓竟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眼睜睜看張壽走過去,和臨窗那一桌上渭南伯張康以及劉誌沅陸三郎親切交談了起來。
而那貨真價實地是在討論什麼菜什麼做法更好吃!
隨著底下有聞風而動的大廚送來了新鮮出爐的美食,不多時,原本就攢珠似的擺了一大堆的桌子此時此刻更是完全放不下了,就連小花生也被乖覺的夥計塞了一紙包的黃橋燒餅。
哪怕陸三郎殷勤地勸吃勸喝,他本人也表現出了絕大的胃口,張壽又沒吃午飯,劉誌沅和張康也算是年紀不小胃口更不小,可四個人同時大吃,這桌上仍然是空盤剛剛撤下,卻又有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新菜送上。眼看這永遠都吃不完了,張壽隻得探頭往樓下叫了一聲。
“阿六,你在哪?上來開飯了!”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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