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某些人會不會盯上司禮監。他們還沒這閒工夫。之前九章堂去了宣大那麼多人,王大頭那兒的雷,這會兒差不多該爆了。再加上光祿寺的案子差不多該有了結果,他們也許還有功夫盯著東宮講讀的名額,可沒空再盯著張壽,更彆提還有時間來盯著司禮監了。”
朱瑩自然不知道楚寬那是故意的,在司禮監外衙白等了這麼久,又憋著一肚子火被九娘給拎回了家,她那是滿腹邪火沒地方發。
結果一到壽安堂,她就發現自家祖母正笑眯眯地拉著張壽坐在主位上說話。這還不算,從陸三郎、張琛、朱二、紀九以下……與她合謀去查探的這些人,竟是一個不少全都在。
偌大的地方,一張張椅子排得滿滿當當,不論是平時老實的還是不老實的人,全都坐得整整齊齊,竟好似比平日裡上課的時候還要更加正襟危坐。
陸三郎這種慣會變臉的人,甚至還滿臉堆笑,仿佛麵前坐得不是她朱瑩的祖母,而是他的祖母。就連一貫桀驁的張琛,那也顯得乖巧無比。
朱瑩才不是那種在外人麵前就乖巧聽話的千金小姐,雖說瞥見這會兒人都到齊了,顯然太夫人是知道了他們在外頭做的事,但她還是眉頭一挑,滿臉不服氣地說:“祖母,你乾嘛要讓娘把我接回來!我倒要看看,我一直守在那,司禮監外衙的人難道還能一直躲著?”
“他們煽風點火坑了阿壽,當然也坑了周祭酒和羅司業,但總而言之是心懷叵測,我找楚寬理論難道不應該嗎?他怎麼也得給我一個交待!”
張壽也是被太夫人派人請過來,這才得知朱瑩竟是在查出“幕後黑手”之後,乾出了獨自直闖司禮監外衙,然後一個人把人家大門給堵了的事——至於司禮監外衙居然沒留下一個人這種詭異狀況,這還是剛剛朱宏早到壽安堂一步,先稟告上來的。
此時此刻,他隻能摸了摸鼻子,心想人家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倒好,男人不急女人急!
他當然記得自己之前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索性就站起身來:“太夫人,瑩瑩和其他人一塊去追查,這事我是知道的。他們都是為我奔忙,其中後果,自然是我承擔……”
“後果倒是沒什麼後果,阿壽你也不用隻顧著攬責。”太夫人嗬嗬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隻不過是闖了司禮監外衙,堵了一會兒那門,總共也還沒到一個時辰,又不是堵了十天八天,有什麼責任不責任的?也就是瑩瑩使性子的一點小事而已。”
見朱瑩一副理所當然就是如此的表情,而底下其他人則是或慶幸或釋然,或驚愕或佩服,唯有張壽顯得啼笑皆非,太夫人就笑道:“皇上顯然也看出來了國子監的弊端,知道你這九章堂在國子監那死氣沉沉的地方呆不下去了,所以默許了你另起爐灶。”
“但既然要另起爐灶,總得先把事情說清楚了,不能任由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消息滿天飛,所以才有司禮監奉聖命行事,把這件事定下調子……”
“祖母,才不是這樣呢,之前明明有人在國子監煽風點火……唔!”朱瑩這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一隻手給捂住了。她先是為之大怒,可當看清楚那隻手上的玉指環時,她立刻就打消了掙紮的主意。自家娘親的性情和本事,她還會不清楚嗎?
她那點武藝是根本打不過娘的,這會兒能掙脫才怪!
而九娘舉重若輕地把朱瑩的話捂了回去,卻沒有放手,而是淡淡地說道:“司禮監的楚寬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所以瑩瑩鬨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今天這麼一來,聰明人都知道是他搗鬼。當然,他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否則就你們這些人,查得出端倪才怪!”
見陸三郎和張琛滿臉不服,九娘就不慌不忙地說:“楚寬早年間進了司禮監,曾經幫著皇上對付那些成天挑刺的老大人,我聽瑩瑩他爹說,他做過很多轟動一時的事,彆人卻不知道。現在這點小事還被你們一群初出茅廬的晚輩查到根腳,他這司禮監掌印不是白當了?”
聽到這裡,張壽終於品出了幾分滋味來:“九姨的意思是,楚公公是故意的?如果真是故意的,也不怕彆人知道是他的手筆,那麼,司禮監是打算走到台前?”
這一次,換成在場的公子哥們麵如土色了。從前司禮監那隻是一個低調到沒太大存在感的衙門,但因為那是天子近臣,他們不會隨隨便便去招惹。要是司禮監真的走到台前,他們這次做的事情,會不會被算總帳?
太夫人擺擺手示意九娘放開朱瑩,卻是親自回答道:“也不能算是走到台前,隻不過楚寬這個人,性格堅韌,忠心耿耿,再加上因為睿宗皇帝反正和崩逝定諡號那點事,他對很多朝臣都心存警惕。如今太子將立,卻不滿十歲,萬一被有心人教偏了,那就完了。”
“英宗之前,太子怎麼教導,全都由文官做主,那些文官甚至把手伸進了宮中,肆意安插人手,等到了英宗從外藩登基,大殺特殺,秉性太過剛強,而他那些皇子早已成人,所以彆人沒法在教導上下功夫,也就挑唆了那些皇子奪嫡鬨騰,結果睿宗登基第一件事,除了清掃朝堂之外,就是把那些皇子的謀士黨羽,殺了整整好幾十個。”
“這其中,有多少是當時那些大佬秘而不宣的心腹,誰都說不清楚。”
太夫人突然講當初秘辛,誰也沒想到。此時在場的公子哥們,哪怕在家中地位遠勝從前,但也沒人給他們講這些,一時有人聽得津津有味,也有人聽得心中驚悸。
至於張壽,純粹聽故事的他反而沒有太大心理負擔,隻不過,朱瑩竄過來挨著他坐下,還小聲抱怨九娘的專斷,他不得不安慰她幾句,所以也就有些分神。
“睿宗給當今皇上選了葛老太師當老師,出乎當時很多人意料。葛老太師是深受英宗恩惠的故臣,結果卻擠得很多人苦心孤詣安排的清白講讀都靠邊站,以至於皇上性格比睿宗皇帝更硬。而如今,太子將立,皇上又選了你當第一個講讀,很多人都生怕情勢重蹈當初覆轍。”
“皇上這樣難對付的天子,他們不希望再有第二個了。”
我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去廟裡拜拜,年底太不順了,老爹早上居然閃了腰……今天還是一更,讓我再緩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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