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指點迷津?
第832章指點迷津?
這一刻,張壽真的有點牙疼。堂堂皇帝居然給臣下支招如何戀愛,還能靠點譜嗎?而且,拿他來打比方這是幾個意思?然而,他還以為皇帝也就點撥一招而已,誰知道皇帝見張琛那瞠目結舌的樣子,竟然還更起勁了。
“瑩瑩從前還對朕說,九章當初也是對她避之惟恐不及,一副怕麻煩的樣子,可她呢?不折不撓,死纏爛打,兼且把九章那位養母給打動了,人家對她這送上門來的兒媳婦滿意得不得了。久而久之,九章也就看到了她的好處,不知不覺就改變了態度。”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這話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啊,皇帝!張壽這次真的是聽不下去了,他見張琛竟真的朝自己看了過來,他隻能重重咳嗽了一聲,隨即在三皇子和四皇子那極其詭異的目光注視下,一本正經地說道:“皇上,葉小姐不是瑩瑩,張琛和臣也不是一回事。”
“難不成讓張琛直接登門去打動葉小姐的長輩,然後求親嗎?”
他這話音剛落,皇帝卻立刻嘿然笑道:“怎麼就不可以?那些參加過選妃,還過了複選的女子,如今雖說有瑩瑩代替朕去各家通過氣,但到現在,這十二個人中,嫁出去的仍然隻有一個,還嫁得不怎麼樣,剩下的人幾乎全都被瑩瑩請去女學做女夫子了。”
“朕不是反對女學把人招攬來當女夫子,畢竟這些女孩子能夠過了第二關,那自然品行才德都是第一流的,可嫁了人也能去女學當女夫子,京畿各家的男人不敢求娶算怎麼回事,她們就算再好,朕也沒辦法留給三郎四郎!至於一般宗室子弟配她們,朕還覺得她們可惜了!”
“這要不是你張琛如今又上進,又肯紮紮實實做事,脾氣也和往日那一貫囂張跋扈不同,這話朕才不會說!張琛,你總不至於要對朕說,時至今日,你心裡還念著瑩瑩吧?按照名分,她都已經是你小師娘了!”
張琛隻覺得今天這慈慶宮自己不該來。他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逼婚,而且還是被皇帝逼婚!他今天確實挺身而出,但那不是什麼英雄救美,隻不過是純粹看不慣那顧寡婦的德性,而後葉氏臨走時那兩劍也確實痛快,可不能因為人家的舉動合他的眼緣就提親吧!
遇事或哭哭啼啼,或裝模作樣的大家閨秀他看煩了,所以從前才喜歡朱瑩的驕傲爽朗,可他對葉氏還沒到那地步,他總共都沒見過人幾麵呢……當然最重要的是,人家對他好似沒什麼好感,他乾嘛要服軟!不過,好像當初朱瑩對他也和對彆人一樣,他卻還是隨叫隨到。
這麼說起來,他雖然對張壽說過,我要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為妻,甚至他老爹都托過張壽和朱瑩替他牽線搭橋,但是,他好像確實勁頭不足。想當初的他,那可不是一次挫折就收手的人,那是天天打聽朱瑩的行蹤就追過去,朱瑩還曾經罵過他癡心妄想!
見張琛那張臉就和萬花筒似的,一個勁地變幻不定,甚至還露出過明顯走神的表情,張壽忍不住扶額。
就算張琛已經不再一心掛念著早已變成他張壽妻子的朱瑩,但皇帝你這麼一直提一直提,就算張琛沒芥蒂……我都要吃醋了好不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決定快刀斬亂麻。皇帝既然明顯打算亂點鴛鴦譜,他也乾脆推波助瀾一把好了!
“皇上說直接求親,卻忘了葉小姐性格。她那種剛烈的脾氣,要是有人登門提親,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逼她就範,那麼她的反應絕對不是欣然接受。張琛,你要是對葉小姐有些好感,自己也沒準備一輩子打光棍,你隻要做一件事。”
他頓了一頓,眼見得張琛朝自己看了過來,他就一字一句地說:“你直接再見她一麵,直截了當地問她,今生是打算孑然一身,還是有嫁人為婦的打算。如果還打算嫁人為婦,那麼是願意盲婚啞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願意試著和你互相增進一下了解。”
“比方說,見見麵,又或者互相寫一些書信。相信她這樣落落大方的人,不會顧慮什麼私相授受,如果顧慮,也不是不可以通過長輩轉達書信。想來以你和她的性格,也不會在見麵又或者信上談什麼情情愛愛。”
“你不喜歡那些一味賢惠的內宅婦人,而她大概也反感恃才傲物的所謂才子俊傑,更反感不可一世的貴介子弟。既然如此,那就相處試試,看看彼此有沒有共同語言。”
說到這裡,張壽這才若無其事地說:“比方說,我當年和瑩瑩初識的時候,是她先覺得我彆出心裁,獨具一格,而後我才發現她性情真切,毫無矯飾。其實,能夠在談婚論嫁之前多見幾麵,加深一些了解,成婚之後,也能少幾對相敬如冰,冷語相對的怨偶。”
張壽加重了冰這個字的語氣,當然就算把這個冰字聽成了賓字,那也不怎麼要緊,因為他從來都覺得,如梁鴻和孟光這種舉案齊眉,相敬如冰的夫妻,那壓根就不是什麼伉儷情深的正麵楷模,而是形式主義到了極致的反麵教材。
而三皇子和四皇子此時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心中幾乎同時想到了已經死了的廢後。父皇相傳在冊立中宮之前,還見過她不止一次,而且婚後也曾經美滿過,可最終還不是落得如今這個結局?
他們正這般想時,卻沒想到張壽竟是輕描淡寫地說道:“而且,如果這還覺得不夠,不妨在事先把另一句話也說清楚。合則留,不合則去,他日若是覺得這樁婚事不合適,一紙和離書,各行各路,兩不相欠。”
見皇帝和三皇子四皇子兄弟全都愣住了,而張琛則是錯愕之後立刻陷入了沉思,張壽就嗬嗬一笑道:“漢唐宋時,不止有休妻,也有婦人主動離棄男子。葉家也許會對張琛這位秦國公長公子登門提親而欣喜若狂,但如葉小姐這樣的女人,她隻怕會未慮成而先慮敗。”
“張琛你自己不也是嗎?你敢說沒有想著萬一成婚之後卻性格不合怎麼辦?”
說這話的時候,張壽不由想起了元宵節那一日,朱瑩對自己遞來那一盞親手做的花燈時,輕吟的那一首韋莊的《思帝鄉·春日遊》——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相對於熱情奔放,但已然在熱戀時顧慮到了日後興許會不美滿的朱瑩,葉氏那就是一個冷情到極致的女子。而張琛這樣的性格,真的就能夠從一而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