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真的知道他試圖拯救的是什麼嗎。
銀時對此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與定位。
他是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也是即將給這個世界散播詛咒,再度毀滅世界的人。
全人類的敵人。
要給五條悟和真希他們選擇的題目。
並不是要不要去拚儘全力拯救一個人,這麼簡單的問題。
他們並不清楚白詛的存在,於是便忽略了一件至關緊要的事情。
目前並沒有能夠從根本上解決白詛的方法。
根據五條悟所說的,在這個世界的曆史上並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現象。
他們能夠得到的最佳解決辦法,也不過是封印了。
像是能夠封印住五條悟的獄門疆,如果有類似的東西,或許也能讓銀時有一線生機。
可是這個或許,真的能去賭嗎。
就連獄門疆都有從外界打開門的方法。
萬一失敗了,到時候犧牲的並不是銀時的性命。
而是整個世界,億萬的生靈。
所以他們真正在選擇的問題是:要不要冒著世界毀滅的風險,也要站在罪魁禍首的那一邊。
將世界與個人放在天平上衡量,要他們選擇究竟要以哪一方為重。
糟糕透頂了。
究竟要救哪一邊,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答案肯定就隻有那一個而已。
失去一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此的人,世界還安然無恙就萬萬歲吧。
非要背上承諾去拯救那一個人,可能連一整個世界都要失去了。
到時候又要陷入對自己的追問當中。
不斷的質問自己,這兩個選項之間到底有沒有兩全的解決方法。
如果重新回到那個時刻,究竟要如何選擇。
親身參與之後,徘徊於午夜的夢魘,以及沒有參與進去,分彆的無力與悲傷。
銀時沒辦法去權衡這兩種到底哪一個更好。
他隻是不想如命運再演般,讓那份親手斷絕希望的痛苦繼續蔓延下去了。
在短暫的緩和後。
銀時忍耐著不去動搖,用溫和些的語氣開口寬慰。
“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吧,沒什麼要去責怪自己的必要了。”
“說什麼無力與悲傷,我知道啊。可是就算要你們承擔那些,我想要守護的東西肯定也沒有變過。”
“所以拜托你們了。”不要追問。
也不要再追上來了。
聲音從枕頭與床鋪的夾縫中泄出來。
如同來自深淵儘頭的微弱呼喚,可那又是決然的拒絕。
好像不管五條悟和真希想要往他那邊走多少步,銀時都不願意對他們敞開絲毫心扉。
依然躲在心靈的牆壁後麵,獨自將秘密承擔下去。
真希將手壓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裡好像藏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她手下用力,試圖把銀時從這種狀態中拖出來。
“你到底……”
“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
“看清楚現實吧,你已經沒有可以瞞著我們,獨自解決的時間了吧。”
如果銀時的身體狀況已經嚴重到根本撐不到明年。
現在就已經是九月份,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到2019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