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搖曳的樹枝發出沙沙聲響,曾經在這裡玩鬨跑過的學生隻存在於回憶裡。
沿著森林中那一排被萬裡鎖橫貫而過的樹木,夜蛾踩著腳下淩亂的樹葉與樹枝,循著戰鬥痕跡徑直走向前方。
即使比原本的時間早到了一些,他們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
無論哪個白毛都不在這裡。戰鬥的現場就隻有咒物被摧毀的碎片,混雜在泥土當中,如同土地翻湧而出的血肉。
在那中心,青白色的方塊深深鑲嵌在蜘蛛網狀崩裂的地麵裡。細長的眼角綴著未落的淚珠,獨自忍耐著什麼般合上眼睛。
“那個東西還挺重的,強行拿也要費點功夫。”高處突然傳來了懶散的聲音。
甚爾隨性的盤腿坐在樹枝上,興致缺缺的瞥了一眼下方,見夜蛾身上不僅沒帶咒具甚至沒有咒骸,就重新將視線放在了地平線上浮現起來的顏色上麵。
即使是接近了也沒辦法帶走,他沒必要兢兢業業到見了人就打。況且那個人還是夜蛾。
隻是看到他在這裡,夜蛾就已經明白了戰鬥的結果:“銀時和悟在哪裡?”
“什麼啊,你還不清楚狀況呢。”甚爾托著下巴,聞言才將視線放回了夜蛾身上。
“那個笨蛋早就已經離開了,誰知道他又要跑去做什麼。至於五條悟,他不就在那裡麵嗎。”
甚爾抬起下巴示意夜蛾去看獄門疆。
封印銀時的計劃徹底宣告破產,被封印的反而是咒術界最強。
此刻可憐兮兮待在獄門疆裡麵的,就是夜蛾重要的學生。
旁觀的甚爾完全沒有要和他榮辱與共的覺悟,倒像是甩甩手就撇清關係了。
“你可彆說什麼要帶走他,就算解封了,你又要讓他做什麼呢。”
“繼續追上去,繼續根本打不贏的戰鬥。嗬、那種多餘的自尊心還是扔掉吧。”
“不是自尊心,他不是為了那個理由而戰的。”夜蛾俯下身,用大拇指拭去獄門疆上眼角的那滴淚珠。
究竟是獄門疆在哭泣呢,還是裡麵的五條悟在落淚呢。
夜蛾並不清楚,他隻是希望抹去學生的悲傷:“你不想要將銀時帶回來嗎?”
“斷親、絕交,在十年前他就不停的斷絕一切聯係,可那並非是在避免被拖累,而是希望他的所作所為不要影響到我們。拒絕救贖的不是我們,而是他。”
“你也是清楚這點的吧,甚爾。”
在此刻站在銀時那邊,就真的是為他好嗎。
那個人的眼中沒有他自己的未來,連最後的歸處都斬斷,這就相當於舍棄未來。
可是儘管如此,甚爾也不在意:“他會活下來,要去哪裡都無所謂。”
起初甚爾也質問過,這是命運嗎,是既定的人生軌跡嗎。
如果神的意誌為他們劃定了各自的宿命,又大致因此決定了要如何去做。
這個安排未免也太過諷刺了吧,最荒誕可笑的就是現實啊。
所以才又要失去了。像是要讓悲劇再度重演一樣,這次要把那家夥也搶走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個瞬間,甚爾就懷著殺意,迫切的想要去殺了魘魅。
並非是裹著黑衣黑袍的家夥,而是最初散播納米病毒的那個。
如果能用刀鋒從小腹一路劃破額頭,不知是什麼顏色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