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郯縣,春意闌珊。
晨光穿過雕花木窗,灑落在徐州牧府的青磚地麵上,形成斑駁陸離的光影。
一陣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梨花香氣,飄入書房。
陶謙的書房簡樸而整潔。
鬆木書案上,幾卷竹簡整齊排列,硯台烏黑發亮,顯然常年使用。
牆上掛著一幅卷軸帛書,是當世書法名家邯鄲淳的墨寶,筆力遒勁,意境深遠。
而今日,這寧靜的書房中,卻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並州傳來的檄文在案頭微微卷起。
那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每一筆每一劃都透著濃烈的殺氣和決絕。
陶謙背手踱步,長須微微飄動,眉頭緊鎖如山嶽。
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書房中回蕩,似乎踏著某種難以捉摸的節奏。
窗外梨花紛飛,潔白如雪,與他心中翻湧的憂慮形成鮮明對比。真的?
“傳聞顧伯長此人,年不過弱冠,卻已驍勇善戰,威震北疆,已然是一方諸侯!”陶謙停下腳步,望向窗外飄落的花瓣,眼神深邃。
“當年在冀州圍剿黃巾軍,連戰連捷,其後更是剿滅張純、張舉聯合烏桓人的叛亂!”
“甚至,涼州叛亂,也是顧伯長平定的!”
“這些年來他東征西討,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甚至以一州之力,打的匈奴鮮卑不敢寇邊,實乃英雄人物。”
“可是,沒有想到在非常時刻,他竟然發布討董檄文,實屬不智啊!”
站在一旁的謀士趙昱點頭道:“確實如此。並州軍精於騎射,戰力非凡。尤其是顧伯長親自訓練的並州狼騎,更是所向披靡。”
“恐怕就因為他一直戰無不勝,所以才心生傲慢!”
“另外沒聽說他身邊有什麼名士相助,隻聽說一個涼州名士賈詡,賈文和,恐怕也是浪得虛名!”
陶謙聽了趙昱的話,不由點了點頭,輕歎一聲,轉身麵向趙昱。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歲月刻下的皺紋。
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不再年輕,卻依然銳利。
“元達,你所言不差,我隻是感歎顧伯長英雄了得,最後也難逃名利權利所困!”
“可惜現在並不是討伐董卓的良機,顧伯長失敗之後,隻怕中原大地更加混亂!”
他走回書案,拾起那卷檄文,手指輕撫過上麵的字跡,仿佛能感受到帛書上躍動的怒火與決心。
書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心腹陳登匆匆走入,行禮道:“使君,袁術派來使者,想問詢我們對並州檄文的態度。”
陶謙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袁公路?哼,這個人向來陰險狡詐。必是想借機試探我徐州立場。”
陳登低聲道:“不僅如此。揚州太守劉繇、會稽太守王朗也派人前來谘詢。似乎並州檄文已在江東引起軒然大波。”
陶謙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他放下檄文,轉身麵向窗外。
此時,一陣風過,卷起漫天梨花,如雪花般紛紛揚揚。
“老夫年過半百,見過太多血雨腥風!”陶謙歎息道,聲音中充滿了滄桑與無奈。
“顧伯長僅僅一份討董檄文,就攪得天下紛亂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