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夜沉如墨。
星辰隱匿,月色慘淡。
天地之間,唯有一片漆黑。
城內百姓早已熄燈入睡,連宮中也是一片寂靜。
唯有董卓府邸,燈火通明如白晝,宛如黑夜中的一座不夜城。
府邸雄偉壯觀,圍牆高聳,重門疊閣。
大門上的獸頭門環閃著寒光,如同嗜血的野獸,隨時準備吞噬闖入者。
門前,持戟武士一字排開,殺氣騰騰。
內堂中,氣氛如同火山即將爆發前的寧靜,令人窒息。
檀木桌案上,一盞燭燈搖曳,映照出董卓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麵容。
他身形肥碩,一身暗紅錦袍上繡著蒼龍盤旋,頭戴高冠,腰間玉帶上懸著玉佩,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的雙手緊握著一卷舒展開的帛書檄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那雙小而深陷的眼睛裡,布滿血絲,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粗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大廳中格外刺耳,如同一頭即將暴起的猛獸。
站在他左側的李儒,一身素袍,麵容清臒,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撚著長須,目光時不時掃過檄文,嘴角微微抽搐,顯然也被上麵的內容所震驚。
右側是王允,麵無表情,雙手垂於身側,如同一尊石像。
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董卓的一舉一動,似乎在評估著董卓的情緒變化。
堂下站著數十名將領和官員,包括華雄、牛輔、董旻、董越、李傕、郭汜等人。
他們低頭肅立,大氣不敢出,唯恐成為董卓怒火的發泄對象。
汗水已經浸透了他們的衣衫,在燭光下閃著微光。
“放肆!簡直放肆至極!”
突然,一聲暴喝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董卓猛地將檄文摔在地上,雙手抓起桌上的玉杯,重重砸向地麵。
“啪嘰......”
玉杯碎裂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大廳內回蕩。
碎片四濺,猶如暴雨降落。
“區區一個顧衍,也敢對我董卓指手畫腳?”
董卓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大廳內的燭火都為之顫抖。
他的臉因憤怒而變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虯龍盤踞。
那雙眼睛已經完全被怒火充斥。
“他顧衍算什麼東西?”董卓咆哮著,一把抓起地上的檄文,雙手用力撕扯。
“居然膽敢發檄文討伐我,我出身比我還低,寒門都算不上的宗賊!”
“他也配,呸!”
隨著他的怒吼,檄文被撕得一縷一縷,如同雪花般飄散在空中,最終落在地上,狼藉一片。
“該死!該死!該死!”
董卓一邊咆哮,一邊踩踏著腳下的檄文碎片,仿佛在踩踏顧衍的屍體。
他的呼吸粗重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麵部肌肉因極度憤怒而抽搐變形。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連平日裡桀驁不馴的華雄、牛輔等人,此刻也如同受驚的鵪鶉,瑟瑟發抖。
李儒看準時機,上前一步,低聲道:“相國息怒。此乃小人之輩,不足掛齒。”
他的聲音柔和,如同一縷清風,試圖平息董卓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