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染紅了長安城的宮闕。
董卓肥胖的身軀倚在龍椅旁的軟榻上,嘴角掛著一絲殘忍而得意的笑容。
他算一算時間。
之前,他假借皇帝劉協的名義,向天下頒布了詔書,足以攪動風雲、離間人心的詔書。
詔書的內容,應該已經通過快馬傳遍了天下各個州郡。
然而,出乎董卓及其謀臣李儒預料的是,詔書發出後,天下雖然沸騰,但無一人響應。
長安詔書傳檄天下,猶如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本欲激起千層浪,卻隻引來幾圈微不足道的漣漪,便迅速歸於沉寂。
那些擁兵自重、各有算盤的諸侯們。
無論是荊州的劉表,兗州的曹操,還是南陽的袁術,亦或是遠在益州的劉焉,甚至是被董卓視為潛在威脅的袁紹等等。
都對這封以天子之名發出的詔令置若罔聞,無一人起兵響應,仿佛那隻是一份廢棄的詔書。
他們不響應,並非是不懂董卓的意圖,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看得太清楚了。
這些手握一方軍政大權,早已視朝廷為無物的諸侯們,對此詔書皆選擇了默然。
董卓的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他們心中各自的算盤也撥得飛快。
無人響應征召,無人出兵乾預,他們樂得隔岸觀火,冷眼旁觀董卓與顧衍這兩頭猛虎相爭,最好是兩敗俱傷,他們好從中漁利。
天下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都投向了那風暴的中心,並州太原郡晉陽。
並州,那個曾經被匈奴人和鮮卑人蹂躪,如今卻在顧衍手中煥發出勃勃生機的地方。
顧衍,這位被董卓強行剝奪了並州牧職位的梟雄,此刻卻依舊穩坐晉陽城,如磐石般不可動搖。
朝廷的詔令抵達並州時,雖然引起了巨大的波瀾,但並未引起絲毫混亂。
從軍官到小吏,從城門守衛到田間農夫,整個並州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將這份來自長安的詔書徹底隔絕在外。
顧衍的命令依舊暢通無阻,並州的各項事務,無論是軍事調動還是民生政令,都一如既往地高效運轉著。
百姓們隻認顧衍,士兵們隻聽顧衍。
至於遠在長安的那個小皇帝和控製他的董相國,對他們而言,不過是遙遠模糊的影子。
然而,儘管顧衍在並州內部的統治穩固如初。
天下的諸侯們卻並不看好他能長久維持。
原因無他,隻因董卓這次使用的計策,實在太過毒辣,堪稱“陽謀”的典範。
這是一招精妙的離間計。
詔書並非一味打壓,反而極儘拉攏分化之能事。
它雖然罷黜了顧衍的並州牧之職,卻對其麾下的重要文武官員大加封賞,許以高官厚祿。
從軍中的將領到地方的郡守,幾乎人人有份,意圖就在於挑撥離間,讓這些人對顧衍產生異心,甚至取而代之。
其中,最令人瞠目結舌、也最顯董卓險惡用心的一條,便是任命劉備為新任並州牧。
此時的劉備,名聲並沒有顯現。
稍微有些許的名聲,也是在黃巾之亂的時候參與了平亂。
但是劉備乃是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
現在雖然董卓把持朝政。
但漢室天下依然有一定的威望。
這威望主要來源於幾個劉氏諸侯。
分彆是荊州牧劉表,益州牧劉焉,揚州牧劉繇。
如果再加一個並州牧劉備。
那麼劉氏的漢家天下,將聲威大震。
所以,不管是董卓還是天下的諸侯,他們都不信劉備不動心。
劉備此時已經是定襄郡的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