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突兀地從遠方傳來,劃破了草原的寧靜。
幾名燒當羌的斥候,如同草原上的狼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丘頂上。
他們伏低身子,隻露出半個腦袋,手中的弓箭早已搭上了箭矢。
他們的眼神銳利,死死地盯著遠處那支緩緩移動的“牧民”隊伍。
“不對勁!”一名經驗老到的斥候眯起了眼睛,聲音嘶啞地說道。
他指著顧衍的隊伍:“你看他們的馬,雖然不如我們的馬匹高大,但是太精壯了!尋常牧民,哪有這般齊整的好馬?”
“而且,他們的馬匹也太多了,一人最少三馬,甚至有些五馬!”
另一名年輕些的斥候也看出了端倪:“還有人!他們雖然穿著皮襖,驅趕著牲畜,但你看他們騎馬的姿勢,還有隊列的模樣,絕非普通牧民!倒像是軍隊的模樣!”
“是漢人的軍隊?他們來我們燒當羌的地盤做什麼?”
“看方向,是朝著聖湖去的!”
“聖湖?!”老斥候的臉色驟然一變:“不好!他們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透著凶悍!絕不能讓他們靠近聖湖!快!回去稟報首領!”
一名斥候立刻翻身上馬,如同一道旋風般朝著部落大營的方向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的塵土,像一條黃色的長龍,在草原上迅速遠去。
其餘幾名斥候則繼續潛伏著,遠遠地監視著顧衍隊伍的一舉一動,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不知道眼前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漢人。
就算不是漢人,如此精銳的騎兵,出現在這裡,絕非善意。
風中,似乎也帶上了一絲血腥的預兆。
……
燒當羌的王帳,遠比普通的帳篷更為高大雄偉,帳外插滿了各色旗幟和犛牛尾,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帳內,數十名羌族勇士披堅執銳,分列兩旁,氣氛肅殺。
正中,鋪著厚厚熊皮的座位上,端坐著一位身材魁梧、麵容黝黑的羌人。
他便是燒當羌的首領,迷當。
迷當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和征戰的痕跡,一雙深陷的眼窩中,精光閃爍,不怒自威。
多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王帳,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稟報。
“疑似漢軍?偽裝成牧民?”迷當眉頭緊鎖,粗大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鑲玉彎刀刀柄。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三千餘騎,目標西海,他們想做什麼?”
帳內眾將議論紛紛。
“首領,漢人狡詐,此來必不懷好意!”
“莫不是想偷襲我等?”
“三千人就想偷襲我們燒當羌?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迷當抬手,止住了眾人的議論。
他深知,漢軍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或者特殊的目的,絕不會輕易深入羌地腹地。
這支隊伍,雖然人數不多,但既然敢來,就必然有所依仗。
“他們現在到何處了?”迷當沉聲問道。
“回首領,正向多木山口方向而去,看樣子是想從那裡直接穿插到聖湖。”
迷當的臉色愈發凝重。
多木山口,確實是通往西海的一條捷徑,但那裡地勢險要,一旦被堵住,便成了甕中之鱉。
可若是放任他們過去,西海周邊便是燒當羌的核心牧場和聖地,絕不容外人輕易踏足。
“派人去問問。”迷當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告訴他們,這裡是我燒當羌的土地,問清楚他們的來意!若是友善,便罷;若有歹意,我燒當羌的勇士,也不是吃素的!”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陰冷:“記住,隻是問話,不要輕易起衝突。我要看看,這夥漢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一名能言善辯的羌人頭目領命,帶著幾名護衛,催馬朝著顧衍大軍的方向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