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
側翼突然湧來大股的羌人潰兵,如同潮水般衝撞過來,瞬間打亂了他身後騎兵的陣型。
同時,前方迷當王的親衛也如同瘋了一般,不顧生死地用身體和戰馬組成人牆,死死地堵住了通路。
“滾開!”呂布怒吼,方天畫戟連揮,斬殺了數名親衛,但更多的親衛湧了上來。
雖然這些親衛不是他的對手,但蟻多咬死象。
而且他身後的部隊被潰兵衝散,單憑他一人之力,想要在短時間內衝破這最後的防線,直搗王帳,已然變得極為困難。
呂布心中暴怒,卻也知道時機已失。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遠處的王旗,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方天畫戟如同旋風般掃開一條血路,帶領著重新聚攏過來的部下,轉向另一個方向,繼續他的殺戮。
雖然功虧一簣,未能直取迷當王,但他這驚天動地的一衝,已經徹底嚇破了迷當王和其親衛的膽。
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位漢軍第一猛將的恐怖。
差一點!
就差一點!
整個羌人部落的王,就要隕落在這戰場之上了。
如果說呂布的威懾來自於他那神魔般的武藝和摧枯拉朽的衝擊力。
那麼張飛,則用另一種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摧垮著羌人的意誌。
他的吼叫聲。
“哇呀呀呀呀——!!!”
張飛那如同炸雷般的咆哮,自始至終就沒停過。
他那張豹頭環眼的臉龐,因為興奮和殺戮而漲得通紅,根根胡須都像鋼針一樣倒豎起來。
他揮舞著丈八蛇矛,如同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神,在羌人陣中橫衝直撞。
他的嗓門本就異於常人,此刻在戰場上更是如同安上了一個巨大的擴音器。
“前麵的蠻子!給俺站住!吃你張爺爺一矛!”
“哪個不怕死的!敢擋俺的道!”
“再跑!俺一矛戳死你!”
他的吼聲,不僅僅是聲音大,更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凶煞之氣。
許多羌兵,甚至還沒看清張飛的模樣,僅僅是聽到了那如同凶獸咆哮般的聲音,就已經嚇得兩腿發軟,心膽俱裂。
一些正在抵抗的羌兵,聽到那吼聲由遠及近,手中的武器都握不穩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跑,離那個聲音遠一點。
一些正在逃跑的潰兵,聽到身後傳來那恐怖的咆哮,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戰場之上,張飛的吼聲,成為了一個標誌。
一個代表著死亡和恐懼的標誌。
對於許多僥幸從這場屠殺中活下來的羌兵來說,在之後的無數個夜晚,他們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夢中,總會回蕩著那個如同驚雷炸響、凶神惡煞般的咆哮。
那個聲音,成為了他們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陰影。
小丘之上,逃過一劫的迷當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看著下方那如同人間地獄般的景象,身體微微顫抖著。
敗了!
徹底敗了!
一敗塗地!
他的數萬控弦之士,他引以為傲的部落聯軍,就在這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裡,被一支數量遠少於己方的秦胡人漢軍)騎兵,衝垮了!
甚至屠殺了!
剛才呂布那驚天一衝,更是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親衛拚死阻攔,他此刻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他環顧四周,那些曾經簇擁在他身邊、拍著胸脯保證能踏平漢家邊境的部落頭人們,此刻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是麵如土色,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