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細碎低沉的戰鼓聲，終於打破了鹿腸山上那令人窒息的僵局。
這不是進攻的鼓點，而是集結的號令！
是張合在用這種方式，向全軍宣告，也向山下的顧衍宣告，他們，準備出戰了！
顏良在營帳前聽到了鼓聲，非但沒有絲毫的警醒，反而回頭，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哼！膽小鬼！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在他看來，張合這分明是看到自己決心已定，怕自己獨吞了功勞，這才不情不願地跟上！
“將軍！末將已集結本部鐵騎三千！皆是跟隨將軍多年的百戰精銳！隨時可以出戰！”一名副將，渾身披掛整齊，雙目放光，激動地前來稟報。
“好！”顏良大吼一聲，翻身跨上戰馬，手中的開山大刀，在火光下，反射著嗜血的光芒。
“兒郎們！”
他的聲音，蓋過了山下那靡靡的樂曲，也蓋過了自己營中那催命般的鼓聲。
“隨我下山！斬了顧衍！揚我河北神威！”
“吼！吼！吼！”
三千鐵騎，齊聲怒吼！
那壓抑了許久的怒火，那被羞辱的怨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他們就像是壓抑到了極點的火山，隨著顏良一聲令下，猛地噴發而出！
寨門，轟然大開！
三千名河北精銳鐵騎，在顏良的帶領下，如同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順著山勢，向著山下那片燈火通明的“戲台”，猛衝而去！
馬蹄聲，如同滾雷，震動了整個山穀！
那股一往無前的，毀滅一切的氣勢，讓山頂上，正在緊急集結部隊的張合，心頭猛地一沉。
他知道，顏良已經瘋了。
這三千騎兵，也是河北軍中，最為驍勇的一支力量。
可現在，他們卻像是一群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賭徒，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這一個魯莽的衝鋒之上！
“快！再快一點！”張合衝著身邊的傳令兵嘶吼著：“命令大戟士立刻前出到第二道防線！弓弩手準備！隨時準備接應！”
他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他隻希望，顧衍的胃口，不要太大。
......
山下，顧衍軍的大營。
那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歌舞，依舊在繼續。
台下的士兵們，依舊在劃拳喝酒，仿佛對那如同雷鳴般的馬蹄聲，充耳不聞。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
“來了。”
在軍陣最後方，一座毫不起眼的望樓之上，顧衍放下了手中的千裡鏡，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仿佛，那衝殺而來的三千鐵騎，不過是戲台上，又多出來的一群醜角罷了。
“主公，魚兒上鉤了。”賈詡站在他的身側，那張清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比我想象的，還要蠢。”顧衍淡淡地評價道。
他甚至，都懶得再多看一眼。
他轉身，對著身後早已按耐不住的趙雲和張飛，下達了命令。
“子龍，翼德。”
“末將在！”兩人齊齊上前，渾身上下，戰意沸騰！
“陷阱，可以收網了。”
“告訴將士們，動靜搞大一點，彆讓張合看不見。”
“哈哈哈！主公就瞧好吧！”張飛興奮地一拍大腿，扛起丈八蛇矛，轉身就衝下了望樓。
“俺早就等不及了！今晚，定要殺個痛快！”
趙雲則是冷靜地行了一禮，隨即，翻身上馬，也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山坡之上，顏良的衝鋒，勢如破竹！
太順利了！
順利到，讓他都感到了一絲不真實！
顧衍軍的營地，仿佛就是一個不設防的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