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是對顏良的愚蠢，也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
“將軍！顏良將軍被包圍了！我們再不救，就來不及了！”一名將校，衝到他的身邊，焦急地喊道。
“救？怎麼救？”
張合的聲音，沙啞而又無力。
他看著山下那嚴整而又殘酷的殺戮，看著那兩麵在敵軍陣中，縱橫馳騁的“張”字與“趙”字大旗。
他知道，自己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對手。
顧衍，根本就不是在打仗。
他是在用最精準的計算，最高效的手段，在屠殺！
他算準了顏良的性格，算準了他的衝動，算準了他的每一步！
甚至，連自己會出兵接應，恐怕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將軍！不能再等了！”
“是啊將軍！顏良將軍雖然魯莽，但他是我河北上將！他若戰死，對我軍士氣，是毀滅性的打擊啊！”
周圍的將校們，紛紛跪地請戰！
張合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時，他的臉上，隻剩下了冰冷的決絕。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哪怕明知山下是刀山火海，是顧衍為他準備好的另一個陷阱，他也必須跳下去！
為了河北的顏麵！也為了保住這支大軍，最後的一點軍心！
“傳我將令！”
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山頂。
“大戟士！隨我出擊！”
“弓弩營，前出至第一道防線！無差彆覆蓋射擊！為我軍，打開一條通路！”
“其餘各部，死守營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再出動！”
他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這是孤注一擲！
他要用自己麾下，最精銳的重裝步兵，這支聞名天下的大戟士，去硬生生地，從顧衍的鋼鐵包圍圈中，撕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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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更加急促，更加激昂的戰鼓聲，再次響起！
鹿腸山那緊閉的寨門，第二次，轟然大開！
這一次，衝出去的，不再是迅捷如風的騎兵。
而是一片，移動的，鋼鐵森林！
五千名大戟士，身披重甲，手持長戟，組成了一個巨大而又厚重的方陣，邁著整齊而又沉重的步伐，如同下山的猛虎，向著那片血腥的戰場，碾壓而去！
他們的步伐，堅定而又沉穩！
他們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百戰之師，才有的鐵血煞氣！
這，才是張合真正的底牌！
也是整個河北軍，最堅硬的盾牌！
“顏良！你這個蠢貨！給我撐住了！”
張合親自走在軍陣的最前方，手中的長槍，直指前方那片火海！
“放箭！”
隨著張合一聲令下，早已在第一道防線後方準備多時的數千名弓弩手，同時將手中的弓弦，鬆開！
“嗡——！”
密集的弦響，彙成一道刺耳的聲浪！
數不清的箭矢，如同黑色的蝗蟲群，騰空而起，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線，越過大戟士的頭頂，向著山下顧衍軍的包圍圈，傾瀉而下！
無差彆覆蓋！
這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因為在混亂的戰場上，這些箭矢，根本分不清敵我！
但張合，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必須用這種最慘烈的方式，為自己，也為被困的顏良，打開一條求生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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