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審配出城決戰，三千精銳被屠戮殆儘的消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朝歌城北那座巨大的袁軍營寨時。
整個大營，徹底陷入了末日般的瘋狂！
“我的老天爺！審將軍都倒了！誰還能擋漢軍？！”
“全填進去了！一個都沒出來！三千精銳啊！那是咱們鄴城的老底子！”
“完了！全完了！顧衍那個魔鬼，下一個就要來殺我們了！”
“快看！顧字旗！那個閻王帶著他的親軍殺過來了！快撤！快撤啊！”
“跑！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逃命啊！往山裡跑！鑽林子！顧閻王要屠城了！”
“旗倒了！帥旗倒了！大軍散了！各自逃命去吧！”
“彆管輜重了！糧草哪有命重要！保命要緊！”
“讓開！滾開！彆擋老子路！顧衍的馬隊追上來誰都活不了！”
“督戰隊都跑了！還在等什麼？等死嗎！衝出去！”
“完了，真完了......冀州......完了......”
恐慌，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之前還隻是小股小股的逃兵，現在，直接演變成了成建製，成隊伍的大潰逃！
無數的士兵，瘋了一樣地丟掉盔甲，扔掉兵器，不顧一切地衝出營門，向著北方，向著家鄉的方向，亡命奔逃！
他們踩踏著彼此，為了一個逃命的機會，甚至向著昔日的同袍，揮起了屠刀！
軍官們的嗬斥，被淹沒在巨大的喧囂之中。
督戰隊的刀，也再也無法阻止這股已經徹底失控的潰敗洪流！
中軍大帳之內。
袁紹聽著帳外那震天的哭喊與廝殺聲，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他雙目無神，癱坐在帥位上，嘴裡，隻是喃喃地重複著兩個字。
“敗了......敗了......”
他引以為傲的十萬大軍，他心中那橫掃天下，登臨九五的霸業宏圖，就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被那個叫顧衍的男人，用一種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抵抗的方式，敲得粉碎！
“主公！主公！不能再猶豫了！”
郭圖和逢紀，這兩個之前還信誓旦旦，鼓吹著雷霆一擊的謀士，此刻，早已嚇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地撲到了袁紹的腳下。
他們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儘的恐懼！
“退吧！主公！再不退，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郭圖死死地抱著袁紹的大腿，涕淚橫流。
“是啊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我們能退回鄴城，憑借冀州的底蘊，一定可以卷土重來的！”逢紀也跟著尖聲附和。
他們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麼臉麵，什麼責任了。
他們隻想活下去！
袁紹看著腳下這兩個醜態百出的小人，又想起了那個被自己親手送入囚車的，忠心耿耿的沮授。
一股難以言喻的悔恨與悲涼，瞬間湧上了心頭！
他真傻，真的。
他竟然會相信這兩個諂媚小人的鬼話，而去猜忌疏遠那個唯一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謀士！
“嗬嗬......嗬嗬嗬......”
袁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厲而又瘋狂，充滿了自嘲。
“退？我們還退得了嗎？”
他的話音，剛落！
“報——！”
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大帳，聲音嘶啞而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