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
“為何?”顧衍饒有興致地問道。
“回主公!”沮授的聲音,沉穩而又清晰,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原因有三!”
“其一,袁紹生前,最寵愛幼子袁尚,甚至一度想廢長立幼!此事,袁譚心中,早已積怨頗深!我們若先攻袁尚,袁譚非但不會出兵相救,反而會坐山觀虎鬥,巴不得我們替他,除了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
“其二,袁尚年幼,性情驕縱,卻無實才!其麾下兵馬,多是袁紹潰敗後,收攏的殘兵敗將,軍心不穩,士氣低落!其所據之渤海,又是我軍兵鋒所指,人心惶惶!此乃外強中乾,一觸即潰之勢!”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沮授的聲音,陡然壓低,充滿了陰狠的謀略味道。
“袁紹之妻劉氏,尚在鄴城!此婦人,性情偏狹,極度偏愛袁尚!主公隻需將她,禮送至袁尚軍中。她必會為了保全幼子,逼迫袁尚,向袁譚、袁熙求援,甚至,會拿出袁紹遺孀的身份,對另外二子,發號施令!”
“如此一來,本就心懷鬼胎的三兄弟,必將因此,徹底撕破臉皮!屆時,袁譚恨其不死,袁熙隔岸觀火,而袁尚,則會成為一座,徹頭徹尾的,孤城!”
“到那時,主公大軍一至,渤海郡,唾手可得!”
嘶——!
大廳之內,侍立在旁的張合,聽得是倒吸一口涼氣!
太毒了!
這一計,簡直是算到了骨子裡!
將人性的貪婪、嫉妒、猜忌,利用到了極致!
他看著那個侃侃而談,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沮授,再看看主位上那個一臉欣賞,仿佛早就料到一切的主公。
張合的心中,隻剩下無儘的慶幸!
慶幸自己,是和這兩個怪物,站在一邊的!
“好!好一個一石三鳥!”
顧衍撫掌大笑,看向沮授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讚賞!
“先生之才,勝過十萬大軍!”
他當即下令!
“傳令下去!備上最好的車馬,錦衣玉食!將袁夫人,恭恭敬敬地,給我請出鄴城!”
“再傳令!張遼、高順!命你二人,率領三萬兵馬,即刻開拔!兵鋒,直指渤海!”
“我要讓那三位袁家的大孝子,在他們父親的頭七還沒過完的時候,就先給他們,送上一份,兄弟鬩牆的大禮!”
“諾!”
命令,被飛快地傳達下去。
整個鄴城,這台剛剛歸於平靜的戰爭機器,再一次,發出了低沉的,令人心悸的轟鳴!
......
與此同時。
青州,北海。
袁譚的府邸之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啪!”
一隻名貴的瓷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袁譚穿著一身孝服,臉色卻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他手中,緊緊攥著一封剛剛從渤海送來的信。
信,是袁尚寫的。
不,更準確地說,是以他那個偏心到極點的後母,劉氏的名義,寫的!
信中的內容,極其傲慢!
先是痛斥他不顧大局,在袁氏危亡之際,擁兵自重,不思為父報仇!
而後,又以長輩的口吻,命令他,立刻發兵,從東麵,牽製顧衍的大軍,為袁尚在渤海,爭取時間!
信的最後,甚至還隱隱威脅,若是他不從,便要以袁氏宗婦的名義,昭告天下,斥責他為不忠不孝之徒!
“混賬東西!他袁尚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對我發號施令!”
袁譚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