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話音剛落！
“報——！！”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嘶吼，從帳外傳來！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著，比上一次，還要，濃重百倍的，恐懼與絕望！
他的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木盒。
那木盒，還在，滴著，血！
“主公......”
“長......長安......長安送來的......”
那個，黑色的，還在滴著血的，木盒！
像一柄，無形的，巨大的鐵錘！
狠狠地，砸在了，大帳之內，每一個人的，心臟之上！
曹操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看著那個木盒，那雙細長的眸子裡，瞬間，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所填滿！
一種，不祥的，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打開那個盒子！
“奉孝......”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郭嘉，緩緩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他那張，因為常年飲酒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此刻，也是，一片凝重！
他，也沒有去看那個盒子。
而是，看向了那名，已經，快要嚇死的，斥候。
“信呢？”
他的聲音，很平靜。
仿佛，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信......信......”
那斥候，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卷，被鮮血，浸透了的，布帛。
郭嘉，走上前，接了過來。
他緩緩地，展開。
隻看了一眼！
郭嘉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猛地，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他那隻，握著酒葫蘆的手，第一次，不受控製地，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啪嗒！”
酒葫蘆，掉在了地上。
那醇香的酒水，流了一地。
整個大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郭嘉！
他們，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這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鬼才謀主，露出過，如此，失態的，表情！
“奉孝......”
曹操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郭嘉，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那份震驚，已經被一種，無儘的，冰冷的，苦澀，所取代。
他，走到那個，黑色的，木盒前。
然後，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緩緩地，將盒子，打開。
盒子，打開的一瞬間！
“啊——！”
離得最近的幾名將領，再也，忍不住！
當場，就驚叫了出來！
隻見，那盒子之中！
赫然，是兩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那兩顆頭顱，雖然，已經被石灰，醃製得，麵目全非！
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認得出來！
那是......
那是，他們曹氏宗親，最勇猛的，兩員大將！
夏侯惇和夏侯淵！
“元讓......”
“妙才......”
曹操看著，那兩顆，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冰冷猙獰的頭顱，他的腦子，“轟”的一聲！
一片空白！
他感覺，天，旋，地，轉！
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崩塌！
“噗——！！！”
一口，比上一次，更加，殷紅，更加，粘稠的，心頭血，從他的口中，狂噴而出！
染紅了，他麵前的，地麵！
也，染紅了，在場，所有人，那絕望的，眼神！
“主公！！”
“主公！！”
大帳之內，再一次，亂成了一鍋粥！
......
半日之後。
曹操，悠悠轉醒。
他，沒有再咆哮，也沒有再流淚。
他隻是，呆呆地，坐在帥位之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像一個，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的，老人。
“奉孝。”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一塊，破了洞的，風箱。
“念吧。”
郭嘉，點了點頭。
他，拿起了那卷，染血的布帛，聲音，低沉，而又，壓抑。
“曹孟德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