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監外,宋靈淑還未下馬,就看到了令她極為眼熟的人。
劉武站在門前帶笑作揖:“恭迎宋督察和陸郎中平安歸來!”
宋靈淑記得上回見時,他還隻是一個普通內侍,現在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六品殿內侍,不愧是劉內侍帶出來的徒弟。
“有勞劉內侍久等了,今日一早突厥二王子已經帶人撤退,涼州又可以恢複往日安寧。”她翻身下馬上前拱手。
陸元方隻覺這人眼生,但也很快下馬回禮。
“求宋督察網開一麵……宋督察要救救我。”
宋靈淑被旁邊俞友仁一嗓子嚎懵了,忍不住挑眉。
俞友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差直接抱她的大腿,“刑部核準文書已下……宋督察答應過下官,會保下官無虞,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打,求宋督察網開一麵,饒了下官的仗刑……”
聽他一通訴苦,她終於弄明白,刑部對馬瘟案的案卷審核多加了一條刑罰。
她無奈搖頭,對著身後的差役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其他人隨我入內堂。”說罷,與陸元方入內堂,蘇文可和撒塔娜跟隨在後,沒人理會俞友仁的哭鬨舉動。
俞友仁沒得回應,呆呆怔在原地,心卻往下沉,這是不管他了嗎?
劉武表情有些不自然,一路跟隨在旁開口解釋:“宋督察遞上的卷宗本已經照實核準,隻是呂相認為刑罰過輕,不足以震懾,所以才作更改……”
“就以中書省和刑部的判決為準!”宋靈淑目光瞥了一眼劉武,略帶好奇道:“不知朝中那幾位對黃隨使有何看法?”
劉武臉色變得嚴肅,“師父說呂相與李相在太儀殿起了爭執,兩人皆對黃隨使略有不滿,但一致未主張對其處罰。長公主本想將他趕出都押衙,李相出言要勸,最後隻是降至七等,留其功名。”
宋靈淑露出諷刺的笑,“他一個都押衙左使,能令兩個肱骨之臣為其煩憂,實屬‘難得’!”
劉武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麵上有些尷尬。
“黃隨使可在司牧監?”陸元方朝荀晉問道。
“黃隨使與盧監去了隴牧馬場。”荀晉略帶遲疑,“還有一事……”
宋靈淑止住腳步,疑惑回頭。
劉武立刻道:“湯刺史被調任逐州,今日便會離開涼州去赴任,詔令也是我一並帶來的。”
“什麼?”
宋靈淑與陸元芳皆被這個消息震住,驚訝對視一眼,這事發生的太快,好像有兩方人在合力推動。
湯思退被調走是遲早的事,往日裡官員調任,走流程也需要一個月,由吏部的人來傳。這次直接讓內侍來傳詔,是一日也不想讓湯思退留下來。
“是聖上提議的嗎?”宋靈淑問道。
依著盧紹承的關係,聖上肯定會關注司牧監的案子。
劉武頓足頷首,“聖上對戴迅出賣防衛所一事極不滿,但念在湯刺史也受其蒙騙,隻是將他調離涼州,長公主與眾臣並無議異,隻下詔賞賜許衛使,命他堅守防衛所。”
“正好,今日突厥人已經撤退,這是喜上加喜!”陸元方合掌大笑。
湯思退被調任邕東道逐州,幾乎算得上是放逐,與涼州相比,逐州更為荒涼,深山密林瘴氣叢生,是地方官員的噩夢。
看來,聖上對湯思退多少有幾分厭棄,所以才會插手馬瘟病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