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何去,多年不見,可還記得我?!”
林禕聽到這聲故友,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快直不起腰,“鄭兄,我聽到你被革除功名,還專程找義澤兄喝酒慶祝……”
這聲鄭兄讓鄭柞瞬間回想起書院時候的事,那時,他是人前人後皆恭維的少年英才,風光一時無兩。
林禕是書院普通的學子,學問、詩畫、棋藝總是輸他一籌,被書院博士批功利心過重,還被同窗戲稱為他的書童。
他當時覺得林禕為人還算磊落,與他相交並無任何嫉恨,也不計較這些閒言碎語。
現在他才明白,當時的林禕並非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他謀劃許久,就讓他聲名掃地。
而他對此一無所知,以為多年的科舉皆是自身緣故……
沒想到,多年後再相,林禕迎麵就往他心窩上紮一刀。
他在濱水縣抓住顧奎光,這才知曉了這條後山密道,他知道他跟過來也是拖後腿,但他就想問個清楚……
江褆見林禕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閒聊,內心已經罵了好幾回。命幾個手下衝上去阻攔小兵,拉著林禕就上馬。
追來的小兵見狀,一刀劈向馬臀,馬吃痛受驚,撒腿就往外跑。江褆急得直跺腳,隻能眼睜睜看著馬逃走。
他見兩個手下不敵,隻好回身拉著林禕往山道深處跑。
鄭柞不會武藝,拎著把刀更像用攙扶的拐棍,在兩人後麵契而不舍地追趕。
“江褆,江淇就是被他害死,你為何還幫著他?”
江褆頭也沒回,加快了腳步,“我兄弟分明就是你害死,你有何臉麵提起當年之事。”
鄭柞喘著粗氣,大聲喊道:“黃文益就是受他鼓動,才會去找江淇尋仇……”
林禕暗暗嘴角勾起,朝江褆喊道:“莫信他的鬼話,他在詩會贏了黃文益,挑撥黃文益去偷江淇的東西,這才害死江淇。”
身後的鄭柞聽到這話,渾身一顫,手中的刀差點滑落在地。
他與黃文益無怨無仇,怎麼可能挑撥黃文益去招惹江淇,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江褆隻需在書院打聽,就能知道林禕在說謊,為何會相信他的話?
鄭柞任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江褆卻好似並不在意,林禕臉上的得意幾乎溢出來。
果真是被人作弄十年的書呆子,他現在回想,他當初怎麼會在這人麵前自慚形穢……
幾人你追我趕,很快就從山道繞到官道上,還未跑出幾丈遠,後方傳來追趕的馬蹄聲。
林禕神色一喜,以為甘家人來接應,回身就往後張望。
江褆腳步未停,反而跑得更快。跟在林禕身邊的都是什麼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指望他們來救是不可能。
身後的人漸漸從樹林遮擋中顯現,一身官差服極為顯眼。
林禕笑容瞬間消失,轉頭就往前跑,很快就追上了肥胖的江褆。
憑兩人肉身,怎麼可能跑得過馬,不消幾息,追來的小兵就將兩人擊倒,用繩子捆起來。
鄭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總算放下心,隻要林禕沒逃走,就算沒白來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