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她可以不再計較,但也不會再和他們演‘親如一家’的戲。
“該賠的罪不能少,蓉兒做下錯事,我作為母親也有管教不嚴的錯,我也……”說著,袁氏撫了撫衣袖就準備躬身行禮。
宋靈淑看袁氏豁出去的表情,以為她也要跪下來賠罪,被驚得頭皮發麻,急忙上前攙住人。
長輩跪晚輩,被人傳出去,不得上折子參她一本……
“嬸嬸這是做什麼,那事已經過去,這一年來,想必蓉兒妹妹也知道錯在哪了。”她的目光對上抬眸的宋蓉蓉,語氣加重,“往後,妹妹應該多行善舉,善待下人。做任何事應三思而後行,日日反思,時時自省便好!”
宋蓉蓉麵上不情願也跪了,袁氏也算知分寸,願意主動向她這個晚輩道歉,做到這個地步,她更懶得再計較。
“靈淑的話你記住了嗎?”宋伯惇臉上微惱,朝跪在地上的宋蓉蓉喝道,“若是再敢做出這等惡事,莫怪我將你從家族除名,綁到京兆府!”
“知道了……妹妹……日後必定聽從姐姐的教誨。”
宋蓉蓉羞愧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拉了幾句家常後,宋伯惇看天色漸晚,這才主動提出辭行。
宋靈淑親自將三人送到了門外,看著馬車離去,深深吐出一口氣,有些感慨地望著即將消失餘暉。
聽著宋家的道歉賠罪,她內心已經毫無波動,隻是感情沒了就沒了,她也沒有再與他們打好關係的想法,就普普通通的禮尚往來便好。
今天你送禮,明天我還禮,年節讓人登門問候一聲,她這侄女就算不落人口舌。
花園中,夏青回頭看了一眼廳內的螺鈿硯屏,撇撇嘴道:“這屏風也就和林家送來的茶葉差不多的價,林家的茶葉還有價無市。”
蘇青瑤在旁附和點頭,“茶好喝,這個又不能吃,隻能擺在上麵看看。”
賀蘭延手中托著小鸚鵡,蹲在石頭上不斷點頭讚同。
雲娘嗔一眼三人,無奈笑了:“晚膳已經好了,去請姑娘吃飯。”
……
次日,宣政殿朝會,長公主提了重修新鹽法,朝堂內一片嘩然。
未去過兩儀殿的官員隻聽到一些風聲,長公主親口說出來,便是已經商議出結果,隻待中書省做最後修訂。
劉內侍簡要闡述昨日,將袁複昨夜受審,招供餘黨的事宣布,沿海匪亂隻要抓住這些人,就算徹底平息。
魏國公王振極力誇讚,宋靈淑這個名字,在朝堂上又一次大出風頭。
下朝後,幾處各衙署都在議論。她回禦史台時,一路都有陌生官員打招呼,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她有些不適應,儘挑著小路走,避開了與六部同路。
禦史台內,宋靈淑得知陳禦史已經回來,便差小吏去通報。
她在廊下剛等一會兒,不和諧的聲音從廊外傳來。
“還是宋中丞威風,現在滿朝都在議論,查著軍器監遺失的兵器,一路就查到沿海剿匪了。”
謝九萬雙手交叉胸口,一臉挑釁地看著廊下的宋靈淑,說罷又還回頭看向饒彥邦。“唉,你我要是有這機會多好,何需整日窩在禦史台,隻可惜,這一路高飛的機會,咱們這樣的出身夠不著……”
饒彥邦將懷中的折子直接拍到他胸口,“你還是先把眼前的事做完,彆光顧著做夢。”
說罷,二人就當沒看見她站廊下,邁著步子往台院而去。
宋靈淑懶得計較這些酸言酸語,隻是略有興致地打量二人的背影。
她上次來聽台院的禦史聊起,謝九萬表麵心直口快,查案辦事倒是心狠手辣,不少京中衙署聽到這個名字,都得退讓避走。
她來禦史台的時間短,所辦之事也無需與這二人交底。
但想到即將要去洛陽東選,她可能要與禦史台的人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