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聽我解釋啊少爺……”
寒風蕭瑟,高止跪倒在地,死死拍打著玻璃門。
“少爺,少爺,您不能這麼狠心呐~我陪伴您數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不能原諒我這麼一個小小錯誤嗎?”
他嗷得撕心裂肺,原本透明的玻璃門瞬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沈蘭晞回到蘭園先去洗了個澡,他站在火花中心,身上濃濃的硝煙味,這些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剛剛的行為有多愚蠢?!
這個澡洗了足足一個小時,沈蘭晞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冒著水汽。
高止躺在地上休息了半個小時,見沈蘭晞推門進了書房,立馬重振旗鼓,拍打著門窗繼續哭喊,“少爺!少爺!!!”
沈蘭晞充耳不聞,背脊挺得筆直端坐在那張沉實的紫檀圈椅裡。橙黃的暖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定定地凝視著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目光沒有焦點,卻沉得像化不開的墨。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鬨,而是沉默的無奈。
高止的哀嚎戛然而止,認命跪好,“少爺,我願意再自罰六個月的薪資,您彆生氣了。”
這總可以了吧,畢竟你隻是掉了點微不足道的麵子,我那可是真金白銀啊。
見沈蘭晞依舊不為所動,他左右看了看,咽了咽嗓子小聲道,“少爺,沒人看見,這事隻要你不提我不提,咱們就當它是個屁,放了吧?啊?”
沈蘭晞終於有了反應,單手搭在扶手上,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木料,一下,又一下,帶著一種壓抑的、令人窒息的節奏。
“高止……”
他剛開口,高止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氣,不!是殺氣!
完了!連賣萌都混不過去了,他八成是要被發配邊疆了。
“蘭晞少爺!”
就在這時,園裡來了位不速之客,鄭鬆腳步匆忙走進了蘭園,路過池塘正好看見高止跪在玻璃門前,不覺愣了愣。
沒等他反應過來,高止蹭得一下起身,裝模作樣扭了扭膝蓋,“腿有點癢,有點癢。”
說著,冷著臉主動推開書房門,“進去吧。”
沈蘭晞暫時收斂了攝人的威壓,抬眸打量鄭鬆,“怎麼了?”
鄭鬆垂首,保持著該有的恭敬,沉聲道,“少爺,阿傑少爺出事了。”
沈蘭晞指尖輕抬,緩了一拍,淡淡道,“出事?出什麼事?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鄭鬆,“晚間突發惡疾,傷口感染……死了。”
沈蘭晞皺眉,“死了?”
“是。半個小時前孟醫生去換藥發現的,已經……死了三個小時了。”
沈蘭晞神色淡淡,“爺爺怎麼說?”
鄭鬆,“方才我們在巡院時發現了一個可疑的黑影,那人身手極好,對沈園也很是熟悉,我們幾番圍堵都沒有抓到人。老爺子懷疑,是有人做了手腳。”
“還有這種事?”沈蘭晞思忖片刻,又問,“爺爺怎麼樣了?”
“老爺子準備親手料理阿傑少爺的身後事。他老人家說,阿傑少爺突然暴斃,四先生一定會帶人上門討要說法,他不想見。”
“我知道了。”沈蘭晞從容地不像話,“告訴爺爺,我會處理好這一切。”
“是,話已帶到,我先回去了。”鄭鬆頷首,轉身出了書房。
等人走後,高止趴在門邊張望了許久,小心翼翼踮腳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