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娘搖了搖頭,“之前看衫衫泡茶的視頻我幾乎可以斷定,老爺子必然是請人專門教導過她。但……今天見了本人,才知道是看走了眼。沈家規矩森嚴,若是教成這樣還不如不教。”
沈蘭晞眸光微沉,沒有接話,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進屋。
“不過……”
身後之人忽然又道,“但她總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看似行為無狀,但實際每一步都無禮地剛剛好。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是有大智慧就是太懂規矩,她才二十歲,怎會如此?”
沈蘭晞身體微頓,一隻腳踩在明暗交界之間。
不是二十歲,是十二歲。
十二歲她就敢拿槍指著他的額頭叫囂發瘋,當時隻道她是沒規矩,眼下一語道破天機,原來是太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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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薑花衫出了主廳直奔武太奶的後院,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複盤宴席所有人的反應,其中,二嬸娘簡直可疑地過分,全程就像個暗哨一樣盯著她。
難道是老宅這邊又有什麼新劇情,有人要打她的主意?
薑花衫不敢大意,拿出手機打給了傅綏爾話。
兩人簡單交換了各自的情報,傅綏爾聽聞武太奶昏睡了一天還沒醒,不免有些擔憂。
“衫衫,今天五叔那邊還是沒有消息,我還要繼續等嗎?”
薑花衫立身於空曠的庭院中央,望著天上的星辰發呆。
“等,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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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島的大雨下了一夜。
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形成幾道光柱,斜斜插入密林與水澤之間。
光束中,懸浮的水汽清晰可見。
周宴珩因為傷口感染,從後半夜開始一直在發燒。
這個節骨眼,若是沈眠枝還不想辦法尋找救援,‘規則’一定會有所察覺,所以,雨一停,她便跑出紅樹林尋找機會。
沈家暗衛的暗號有很多種,她情急之下擺錯應該也能理解吧?
沈眠枝拖著疲憊的身體,十分艱難搬運著淺灘裡的礁石,正想著弄個什麼暗號,忽然鼻尖聞到了一股焦味。
她頓時臉色大變,轉身看向身後的紅樹林,一股黑煙直衝雲霄。
那黑煙不是一縷縷,而是滾滾的、遮天蔽日的、如同地獄深淵裡噴湧出來的黑色巨浪!
沈眠枝的心臟猛地一沉,拔腿跑進紅樹林。
“阿珩……”
她氣喘籲籲,在滾滾濃煙中搜索了許久才看見蜷縮在樹洞裡的周宴珩。
她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跳,小心翼翼蹲下身,“阿珩哥,怎……怎麼會起火了?”
周宴珩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即使憔悴也不減惡劣,“我放的。至於吸引來的是綁匪還是救兵,就看運氣了。”
沈眠枝臉色煞白,一直不知道說什麼。
周宴珩笑了笑,輕輕扣住她的手腕。
“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嗎?那就跟我一起賭……”
“賭輸了,就一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