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的是,薑花衫的身影此刻已經消失在了那片混亂的邊緣。
她並非被慌亂的人群意外擠落,而是在煙火失控、欄杆崩碎的刹那,看準了一個角度,如同一條靈巧的銀魚,順勢向後一仰,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冰冷的鏡湖之中。
刺骨的湖水瞬間包裹了她,沉重的禮服吸飽了水,向下拉扯。但薑花衫早有準備,入水後並未驚慌掙紮,反而極其熟練地在水下蹬掉了礙事的高跟鞋,雙臂劃動,纖細的身影在昏暗的湖水中如同鬼魅,迅速脫離了最混亂的落水區域。
她利落地攀上岸邊濕滑的岩石,白色禮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線,不斷滴落的水珠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鏡湖對岸的混亂為她製造了絕佳的機會,最後,她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彆墅主樓。
“吱呀——”
薑花衫推門而入。
房間內沒有開燈,隻有清冷的月光透過未拉嚴的窗幔,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狹長的、朦朧的光帶。
借著微弱的光線,隱約可以看見房間深處,偌大的落地鏡前放著一把高背椅,椅子上,赫然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背對著門口,聽見身後的動靜緩緩轉過身,梳妝鏡模糊地映出她半邊側影,身上那抹豔紅的金線鳳凰甚是惹眼。
蕭瀾蘭抬眸,嘴角帶著幾分嘲弄,“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薑花衫看了她一眼,還了個白眼,自顧自找了毯子擦頭,“你遊一圈試試?”
蕭瀾蘭冷嗤,“我可不像你這麼閒。”
她總算知道當年為什麼絞儘腦汁都抓不到薑花衫一點把柄了,這人滑得像泥鰍一樣。
薑花衫懶得跟她理論,粗魯地擦了擦頭,一屁股坐上沙發,“少廢話,沈年人呢?”
蕭瀾蘭也沒指望她和薑花衫的合作能有多和睦,冷哼一聲,將手心裡的芯片扔了過去,“我給了他密道的鑰匙,告訴他會把你送過去讓他提前埋伏,他深信不疑,結果被我安排的人迷暈了,現在還在密道裡。”
薑花衫接過芯片,二話不說站起身往門外走去。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晃了晃手裡的芯片,“謝了~”
蕭瀾蘭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薑花衫眸光微動,笑了笑,“當然,我這個人一向有契約精神。”國,修道院。
管理員女士瞥了一眼快遞單上的信息,塗著猩紅指甲的胖手一把抓過桌上的銅質搖鈴,不耐煩地搖晃起來。
“鈴——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陰冷潮濕的走廊裡回蕩。
“三排七室蕭瀾蘭,你的包裹!”
角落裡那扇不起眼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蕭瀾蘭走了出來。
她穿著樸素的修道院服,麵色有些蒼白,但眉眼間那股傲氣已經被磨礪得所剩無幾。她沉默地走上前,接過那個沒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扁平包裹,臉上看不出悲喜。
回到冰冷狹小的房間,她拆開了包裹。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疊堆積如山的照片。
沈娥堆著諂媚的笑在酒桌上端杯敬酒。
沈娥提著昂貴的禮品,被某位權貴家請出家門。
蕭家聚會,蕭啟摟著一個美豔少婦,沈娥像隻沒有生氣的木雕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