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的回音在臥室裡漸漸消散,留下死一般的寂靜。
沈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床上那具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
複仇的快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空虛。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瞳孔深處隱隱泛起不正常的猩紅,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一股暴虐的衝動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叫囂著要摧毀眼前的一切。
"殺殺殺!還有一個人必須死!!!"
他搖頭晃腦地盯著沈謙的屍體,就在那嗜血的因子即將掌控他心智的瞬間,沈年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用尚存的一絲清明,顫抖著從褲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棕色藥瓶。
他熟練地擰開瓶蓋,甚至沒有用水,直接將兩粒白色藥片乾咽下去。
藥片滑過喉嚨的苦澀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等待著藥效發作。
幾分鐘後,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複,眼中那不正常的猩紅也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還有一個人,必須死!"
他喃喃自語,轉身將身後的死亡與過往徹底拋下。
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行在鯨港深夜的街道上,車窗外的霓虹燈影飛速掠過,在薑花衫瓷白的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她靠在座椅裡,目光放空地看著窗外。
剛剛沈園打電話來,說老爺子因為沈謙的新聞發言氣急攻心暈了過去,現在還在昏迷。雖然薑花衫知道劇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可避免,但還是有些難過。
沈歸靈負責開車,見她不想說話便也沒有打擾。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薑花衫瞬間回身,回頭盯著沈歸靈:"是不是莫然?"
沈歸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點了點頭,隨即按下接聽鍵,並打開了免提。
"莫秘書。"
"少爺……"電話那頭,莫然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剛剛確認的消息,阿年少爺先後闖入醫院和沈先生私宅,夫人和先生均已確認死亡。現在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全力追捕阿年少爺。"
薑花衫閉了閉眼,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知道了。"
沈歸靈掛了電話,轉頭看向她:"放心,沈園現在固若金湯,單憑沈年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傷害爺爺。"
"我知道。但我不敢賭,再開快點,我必須守在爺爺身邊才安心。"
沈歸靈神色微動,抬眸看了她一眼,立馬踩油門提速。
他早就發現了,隻要關乎老爺子,不管多小的事薑花衫都會很緊張。
緊張得有些過頭了。
沁園。
花廳裡坐著一眾沈家人,從接到老爺子暈倒的消息後,所有人都趕了回來。
傅綏爾和沈眠枝眉宇間滿是擔憂,但這個時候她們也不敢添亂,隻能安靜坐在角落等消息。
沈淵站在花廳外,探著脖子往主屋方向張望:"孟醫生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裡麵什麼情況,怎麼也沒人出來說一聲?"
見廳裡沒有一個人搭理他,他自覺無趣,輕咳了一聲轉頭回到座位:"衫衫和阿靈呢?家裡出這麼大的事,怎麼人都看不著?"